名为卡珊蒂亚的贵族少女对一个穷小子一见钟情,她自言从看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她胃里的蝴蝶再停止不了飞舞的冲动。
卡珊蒂亚的父母斥责这对不门当不户对的婚事,将卡珊蒂亚关在房间里不准她与恋人相会。
思念成疾的卡珊蒂亚日日对窗外花园里的红玫瑰哀叹:嗅不到玫瑰的芬芳,蝴蝶像死了一样要钻出我的心肺。
她不吃不喝,口中吐出一只又一只蝴蝶。无数只蝴蝶替她腐化锁住窗台的锁链,卡珊蒂亚轻盈地跃下阳台,化作美丽的蝴蝶飞回恋人的身边。
小镇的人们被卡珊蒂亚的深情打动,用她化做的蝴蝶为原型建造了歌剧院,将她的故事视为最经典的一出歌剧。这也是小镇居民最喜欢的一出歌剧,但凡开演,门票供不应求。
小提琴最后一丝音调回荡在剧院内,舞台上的女人收住唱腔,优雅行礼。
她背后的蝴蝶骨精致得吓人,仿佛真有一双蝶翼即将钻破皮肤,在她后背生出翅翼。
全场掌声雷动,戴着蝴蝶面具的人们动作整齐划一的鼓掌,神态与姿势完全一致,仿佛某个程序设定下机械的背景。
台上的灯光忽地熄灭,就像八音盒的盖子被人为盖上,音乐灯光与舞台都被关在狭窄的木盒中定格。
大团大团成群结队的蝴蝶又一次从祈秋的头顶呼啸而过,浩浩荡荡的风吹开帷幕,从最后一排开始,蝶面人身的观众陆陆续续离席。
等场上的人全部走空,安迪对祈秋伸出手:“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祈秋注视着黑暗中一动不动站在舞台上的女人:“在回去之前,我想找卡珊蒂亚小姐签个名。”
“你这样喜欢这出戏剧,我打心底高兴。”安迪笑道,“不用要签名,亲爱的,你未来也会有成为卡珊蒂亚的一天,我相信不会太远。”
若是祈秋不知道舞台上是个死人,她或许能把这句话当作赞美。
安迪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既是耐心等待祈秋握上,也是宣告短暂外出时间的结束。
祈秋在“趁暗黑吃黑我人设不倒”和“优秀影帝君子慎独,我绝不为小人破戒”中犹豫了两三秒,余光捕捉到舞台边一闪而过的黑影。
黑黢黢丁点儿大小的影子,她盲猜是她失踪已久的队友。
安迪运气真不赖,逃过一命。
“借你吉言。”祈秋收回视线,指尖浅浅搭在安迪的白手套边缘,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是该回家了。”
回程路上,祈秋一步当作三步走,慢慢悠悠迈步子。
眼看着一个拄拐杖的老爷爷越过两位年轻人健步如飞,安迪犹疑地看了看和蜗牛比谁走得慢的祈秋:“亲爱的,你是累了吗?”
就看了一场歌剧,全程都有座位坐,怎么会累得一步路挪半天,是生怕踩死路上的蚂蚁吗?
祈秋觉得安迪不行,这男的看起来温柔体贴,实则连搞事乐子人不如,谈恋爱一点都不用心,敷衍得很。
嫌她走得慢,你可以抱可以背可以借小推车手动搬运,方法那么多怎么就只会指责人家?
“我沉浸在卡珊蒂亚的故事里,走不出来。”祈秋边走边在心里数着时间。
许渊以场外求助卡为媒介加入副本,不仅在身份上是黑户,在行为上也存在一定的限制。
他和祈秋的行动范围一定是重叠的,祈秋出门他就不能在家,祈秋回家他就不能继续在外头晃。
现在许渊设法留在歌剧院查找线索,倘若祈秋先他一步被安迪塞回家门,大门一关,许渊就再也进不来了!
祈秋一定要拖时间拖到许渊赶在她之前抄近路进门。
一味放慢脚步难免让安迪生疑,祈秋挑了个他一定感兴趣的话题来聊。
“卡珊蒂亚……”安迪微微眯起眼,看向天空皎洁的明月,“她是美丽的化身,她是纯洁的朝露,她的爱是月亮女神遥遥洒向人间的珍珠,人们祈求她的爱意。”
歌者的唱词念在安迪口中,有种娓娓道来的动人。
祈秋猜安迪能把这出歌剧倒背如流,包括祈秋耳朵自动过滤掉的又臭又长的排比修辞咏叹句。
“人们祈求她的爱意。”祈秋突然问,“你也祈求她的爱意吗?”
“不,当然不。”安迪很快回神,“你在我的身边,我怎么会想其他女性?”
是啊,因为她“未来也会有成为卡珊蒂亚的一天”,四舍五入安迪怎么不是个专情的人呢?
祈秋遥遥看见家中窗边的窗帘向内扯了半扇,她不再放慢脚步,在走动过程中自然撇开安迪的手:“我想回家休息了,我们走快一点吧。”
安迪不懂女朋友的反复无常,尽职尽责看着祈秋合上房门,直到他下一次再来邀请前,屋内的主人不再能踏出门槛。
祈秋合上门,边换鞋边转过身。
一大捧多到可怕的玫瑰占据她的视线,如蔓延到天边的灿烂火烧云般绚丽。
“喜欢吗?都是你的。”
许渊不由分说把玫瑰塞给祈秋,她两只手险些捧不住,不解地看着他。
“你从哪里摘来的?”祈秋低头嗅了嗅怀里的玫瑰,特殊的芬芳又腐烂的味道与安迪送来的那束一模一样。
“好问题。”许渊向后仰倒在沙发上,悠哉游哉地晃晃手指,“在回答问题之前容我先告你的亲亲男友安迪一状。他明明一次性能收获我摘回来的这么多枝玫瑰,却只肯分小小一束给我们啾啾,心里必定有鬼。”
确实,安迪送来的花和许渊送来的花一个是侏儒一个是巨人,送礼物的心意狠狠打了折扣。
“至于我是从哪里摘来的……”许渊摸摸下巴,“啾啾,要不你先吃个夜宵?我怕你胃里没东西,吐着吐着把胆汁吐出来了。”
“我胃里不是没东西,蝴蝶在飞呢,能把它们吐出来我会很开心。”祈秋抱着玫瑰坐到沙发上,用催促的眼神看向许渊。
“是你要我说的哦。”许渊强调,“花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摘回来,不许说丢就丢。”
祈秋嗯嗯点头,抱紧怀里的玫瑰。
“其实也没什么。”许渊笑容随意又灿烂,“我不是一直藏在歌剧院里嘛,你和安迪都走了,我就想上台看看唱歌的那个人。听声音她是今早死在门后的女玩家,我好奇她死而复生的秘密,就稍稍检查了一下下。”
许渊拇指和食指间比出一小点儿缝隙,示意真的只有一下下。
祈秋:“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我把她的小腹剖开了。”许渊抬抬下颌指了指祈秋怀里的玫瑰。
“然后在她被掏空的腹腔里摘下了这些玫瑰。”
作者有话说:
祈秋:我只有一个问题
祈秋:你拿84洗过了吗就往我怀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