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着这些女子捂着嘴笑:“公子还是个雏呢~”时,他又忍不住,觉着要展现一下自己的大男子气概,将人揽在怀里,冷哼道:“胡说些什么!”
众女笑得更厉害了,面上却道:“是呢,公子这样的人物,怎会到此时还是雏呢?”
桓衡面上红了红,哼了一声,没有多说。
而另一边,谢子臣也走进了天香阁,在众星捧月间,淡道:“我要见夏三娘。”
正和谢子臣吹捧着天香阁姑娘的颜色多好的老鸨听到这话,面色不免僵了僵。夏三娘是个将近三十多岁的女人了,在这一行里,这个年纪已经不算年轻,就从天字号落到了地字号,这两号之间的姑娘价格天差地别,老鸨本瞧着谢子臣气度非凡,想着是一头肥羊,结果却是个穷光蛋,不由得心上有些瞧不起。正要再介绍一下其他人时,跟在谢子臣身后的谢铜突然拿出了一锭金子,含笑道:“老板娘,夏三娘在吗?”
老鸨的眼珠跟着金子转了几圈,一面转一面道:“在!奴这就让人给公子去寻!”
谢子臣点了点头,由老鸨引着去了阁楼。他出手大方,就同桓衡一起被安排在了顶层,且还在隔壁,谢子臣推门进去前便听到了桓衡的声音,大声道:“老子同魏世子杀进杀出,杀他三百六十个来回,满身是血,无人可挡!”
谢子臣动作忍不住愣了愣,垂下眉眼,又听对方道:“当时那蛮子的刀就朝着老子劈了过来,是魏世子猛地把我推开,活生生挨了那一刀!”???c0
“老子欠魏世子一条命啊,”桓衡叹了口气,有些遗憾道:“要老子是个女人,就可以以身相许了。”
这话说得屋内莺莺燕燕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谢子臣静默着,苦涩笑了笑。走在前方的老鸨打量着谢子臣,小心翼翼道:“公子,可还满意这房间?”
谢子臣回过神来,点点头。
隔壁还是桓衡的声音,他思绪不由得有些远。
过命的交情,她和桓衡,果然是他所不能比的。
只是以她的脾气,这个桓衡到底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蔚岚应该不会支持桓衡来□□吧?
有些散漫的想了一会儿,夏三娘便被人带了过来。
她刚刚换的衣服,上面就披了一层纱一般。她这个年纪,若不放得开些,就根本留不住客人了。只是饶是如此,夏三娘明显也还是羞涩的,她恭敬跪在地上,用背挡住自己几乎可以让人看清所有的前身,细着声音道:“三娘见过公子。”
谢子臣点点头,看着夏三娘的衣服,忍不住皱起眉头,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直接扔了过去,淡道:“披着。”
夏三娘不由得有些诧异,小心翼翼接过谢子臣的衣衫,披到了自己身上,眼眶微红。
她许久未曾被这样温柔对待过了。
当那人离开,韶华老去,恩客渐失,她早已经失去了傲气的资本,在这尘世如泥土一般被践踏,如今却被一位公子如此呵护,夏三娘心中难免激荡起来。
然而面前人的表情却始终淡淡的,他旁边的侍从给他倒了茶,他打量着她的眉眼,有些不确定道:“你是夏三娘?”
“正是民女。”夏三娘垂下眉目,谢子臣点了点头。
他已经完全认不出这个女人了,依稀记得上辈子当年她一头撞死在张府门前后,他瞧见她的尸体时的模样。那时候她面色青冷,眉目间全是戾气,和面前这个温婉的女人,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此时她的儿子应该还没事,正在重病当中。
上辈子,张御史就差点被这个女人弄死。她原本也是官家女子,当年被判冲为官妓,但未判之前,她就是在张御史手下看管。张御史提审犯人时见她貌美,便强要了她。等她入了娼籍没几个月,就发现肚子大了起来,原是有了孩子。孩子生下后,从时辰推算,必然是张御史无疑。
她深知张御史性格,若张御史知道一青楼妓子有了自己的孩子,第一反应必然是要毁掉这个孩子的,这样的私生子留下来,必然是要败坏他的名声的。而对于一个御史大夫来说,又有什么有比名声更重要的呢?
于是夏三娘就瞒下了此事,悄悄将孩子生了下来。直到她儿子患了痨病,一直拖着,药石无医之后,她终于无奈找上了张御史家中,张御史自然是不敢承认,为了让张御史承认,她就一头撞死在了张御史家门口,就要求对方能把孩子带回去,抚养长大。
不过这件事有谢子臣插手,处理得很干净,很少人知道发生过这件事,而那个儿子送进张家还没有两个月,就跟着母亲去了。
上辈子帮张御史,是因为谢子臣是苏城的人。如今他当了太子的刽子手,苏城动了太子在地方的人,若太子不还击,那跟随太子的人自然会觉得心寒,太子无用。为此,谢子臣必须和苏城礼尚往来一番。
动张御史,自然要从这个夏三娘开始,故而好早之前,谢子臣便让人盯好了夏三娘,听说她开始四处求医,又逢正要动三皇子党的时刻,他一休沐,便朝夏三娘而来。
谢子臣默默想着,也未曾关注地上的人想什么,然而地上的人也就是时不时抬头打量一下谢子臣,又羞红脸低下去。
好半天,谢子臣终于寻了开口的方式。
“夏夫人,“他斟酌着用词:“听说,您儿子病了?”
听到这话,夏三娘浑身猛地一颤,接着她就听见了隔壁的叫嚣的声音:“这世上没有比魏世子更完美的人,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