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所以,”蔚岚觉得心里有些发毛,皱起眉头,认真道:“你打算做什么?”

“阿岚,”谢子臣抬头看着她,无比认真道:“我会帮助你纠正这个错误,填上这个缺点,你现在还小,长大后你就明白,这世界上,还是女人好。”

蔚岚:“……”

“你放心,”谢子臣看着蔚岚纠结的表情,下定了决心:“我不会让你泥足深陷,再靠近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了。”

不三不四的男人苏城、桓衡、王曦、林澈在自己屋里,同时打了个喷嚏。

而蔚岚的内心则是崩溃的。

很好,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老妈子桓衡。

“子臣,”蔚岚还想挣扎一下,叹了口气:“我想我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喜欢女人的。我只能喜欢男人。”

“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谢子臣僵着脸:“你至少该走出你的第一步,找个女人试试,这样你才会知道,女人有多好。”

听到这里蔚岚实在忍不住笑了。

“那要是我一直只能喜欢男人怎么办?”

“那就站早这个朝廷的巅峰去。你成为朝廷的主宰,你说什么都没有人再敢多说其他,这时候,你想喜欢谁就喜欢谁。但在此之前,你就不该一次次挑战这个世俗,你要知道,御史台那批人不是吃素的,你的敌人更不是吃素的。”

蔚岚没说话,她看着这个男人的神情,觉得这个男人如此认真和她讨论着这话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他的话她都明白,可她不在乎。

谁没有些缺点呢?只要你足够强,你的能力足够强大,那这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谁又会在意?

她那么努力,女扮男装走到今天,难道不就是为了不受这个世界的狗屁规则所束缚?

她喜欢哪个美人,就可以去追求,追到手了,如果要在一起,就等她奋斗努力到顶端,然后十里红毯迎娶他。

如果连追求一个人的魄力都没有,谈什么社稷江山?

不过这些话她自然不会说出口,男人的眼界就那么点,这样的豪情说出来,大概也只是会吓到他。

于是她笑了笑,翻过身来,躺得端端正正道:“罢了,睡吧。”

其实谢子臣还有很多话想说,但这些话都被这一句睡吧堵了回去,谢子臣也就不再多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一切安静下来,他的感官就变得格外敏锐,仿佛是在天姬坊的药效还未散去一般,他听着她的呼吸,闻着她的味道,感受着她的存在,就觉得这一切都变得格外撩人。

他有些睡不着,僵着身子,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变化。

而她在旁边犹然不知,一副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

他听着她的呼吸变得均匀,陷入了熟睡之中。

她的睡姿一贯标准优雅,双手自然放在腹间,不曾移动半分。

月光落在她脸上,温柔而圣洁,他就这么侧身看着,老远瞧着,就觉得自己似乎有了极大的满足。

他的呼吸重起来,伸手握住了自己,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

等一切结束的时候,谢子臣靠在床上,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颓靡。

他站起身来,悄悄走了出去,绕到院子后的枯井边上,用井水一桶一桶从自己身上淋了下去。一面淋一面念诵《道德经》这些静心养性的经书。

等洗干净后,他身披凉意、换了衣服回到屋中。

他动作一直很轻,始终没能打扰到对方。他就躺在她身边,就这么静默着看着她,两人就隔着一丈的距离,可是他却始终不能触摸她。

于是谢子臣突然明白,什么叫做咫尺天涯。

或许是月光太温柔,夜色太撩人,酸楚淹没他心头时,他鬼使神差靠近她,小心而郑重的,在她额头吻了吻。

如蜻蜓点水,她始终未曾察觉。

小心翼翼做完这一切,谢子臣内心终于平静下来,他躺在床上直直看着上方,直到眼睛酸楚,终于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蔚岚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很欣慰。

因为她怀着自己会被谢子臣压醒的觉悟睁开眼睛,居然发现这次谢子臣的睡姿温和了许多。

他还是滚进了她被窝里,但这一次,他没有太过豪迈,反而是像某种小动物,微微蜷着,将头靠在她的肩头,睡得认真而香甜。

蔚岚不由得笑了笑,温和道:“子臣,起床上学了。”

谢子臣睁开朦胧的眼,在看到蔚岚面容的瞬间,他僵了僵。但很快,他就调整了自己,直起身来,面无表情下了床。

洗漱过后,两人一同出了房间,这一早上的课程,众人都明显心不在焉,苏城似乎很是高兴,让扇子不停在手中打转,他高兴,他的伴读们自然也高兴,整个早上都兴致勃勃。而苏城高兴,太子那边明显就紧张严肃了许多,太子时不时会将眼睛瞟向窗外,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谢清也察觉出众人的失神,便给大家早早下了早课。谢清前脚刚走,太子便带着人匆匆离开,而苏城给大家使了个眼色,他的人也迅速离开。

屋内瞬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蔚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收拾着书,这是一个小太监就匆匆赶了进来,一脸淡定道:“殿下,今日早朝,张大人参奏了徐城水利一事,陛下已经让刑部立案。”

听到这话,蔚岚面色不改,将书放在一边,抬头看着苏城,似笑非笑:“殿下以为,区区一个万荣,就能威胁我?”

“哦?”苏城露出好奇之色来。“世子已有对策了?”

“这自然是有的。”蔚岚笑了笑:“我怎么舍得,让我与殿下的感情蒙尘?我会帮助殿下,”她半直起身,靠近他,压低了声音:“从来不是因为威胁。”

“那是因为什么?”苏城挑眉,蔚岚抬手来,抚上苏城如玉的面容,满是温柔道:“因为你啊。”

“吾心悦殿下,殿下可曾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