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蔚岚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仍旧悠然自得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含笑道:“徐城水利是怎么一回事?”
“徐城位于江左,常年为水患所扰,两年前,国家兴修水利,拨白银十万去给徐城建堤,但当时徐城正值干旱,徐城县令伙同荆州上下官员私吞了白银,并未兴修。但今年风调雨顺,待到六月,徐城水患又将至,于是县令年初方才开始兴修水利,但如今县令怕三个月所铸的堤坝出事,于是就花了重金对外招商,愿出白银四万两,将修堤坝一事外包出去,各方竞标后,由一个叫万荣的人承包了此事。”???
这是谢子臣上一世轰动一时的案子,因为今年六月,徐州就遭遇了百年难遇的水患,徐州全城被淹,城内百姓死亡人数十之八九。而荆州有太子嫡系人马在,帝王震怒,将太子系肃清了许多人,又被张御史弹劾,也就成了太子遭到厌弃的开始。
因此,谢子臣早就让人盯了徐州,结果却意外发现,魏邵居然参合进了这件事情来。而且更有意思的是,徐城招商这一件事是年初就已经拍板了的是,就在前些时日,这个万荣居然巴巴跑到了盛京来,并暗中接触了魏邵,然后将魏邵加为了股东。
万荣这样千里迢迢来找人,必然是受到了谁的指示,但如果万荣和京中人有关系,那当年徐城一事,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当年的堤坝,到底是真的修得太过匆忙以至于无法抵御水患,还是说,本就是人为了,根本就不打算修好呢?
谢子臣简要介绍了徐城的情况后,提点了风险:“且不说三个月匆匆修出的堤坝风险本就很大,更何况徐城那边,有一批太子嫡系的人马。我从徐城县令上交过来的万荣的信息里看到他的股东中有长信侯爷,不由得有些担忧,故而想提点一二。”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很明白,太子嫡系在那边,如果是三皇子的人想动,那水患一事就不是可能出,而是必然出了。哪怕天上不降水患,三皇子也必然要怂恿着人去查堤坝修建的问题。一旦堤坝修建出了问题,从施工的队伍到上下官员,必然都逃不了干系。而这当中,施工队伍自然是首当其冲的,作为施工队中的重要股东之一,魏邵本就不讨皇帝喜欢,更是难保。
蔚岚如此努力方才让长信侯府有了起色,一旦出了这事,不但保不住魏邵,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蔚岚通透,谢子臣说到这里,她又怎么不懂谢子臣的意思,便礼尚往来道:“方才,三殿下也同在下说了此事。”
这也算变相的肯定了谢子臣的猜测,算是谢子臣提醒她的回礼。
谢子臣点点头,慢慢道:“不过,此事不急,三日后宫中休沐,你便可以出去了。”
“嗯。”蔚岚点头,心里颇为忧虑,把玩着扇子,目光散漫看向周边。想了片刻,谢子臣道:“其实你也不用想太多,如今我们这边既然已经知道万荣是三皇子的人,自然会让县令换一个人来修建堤坝,你父亲的事,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然而话一出口,蔚岚和谢子臣就顿住了,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苏城敢告诉蔚岚消息,就代表着不怕蔚岚传出去。
如果这件事是换一个万荣就能解决的,那么苏城便不会此时告诉蔚岚。
他如今告诉蔚岚,只代表一件事。
那就是,他不会等到六月,他即刻,就要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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