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衡的朋友,也都是学者症候群的患者。
一共有4位朋友,3男1女,年龄各不相同,都是在医院治疗时认识的,既是朋友也是病友。
4人中唯一的一位女性,一位20多岁的年轻姑娘,叫黄宜婷,和薛绍衡一样是因为意外撞击左脑引发的后天学者症候群,其他的都是先天性的学者症候群患者。
大多数学者症候群患者很难得到妥善的照顾和教育,这主要是因为绝大多数家长对这个病缺乏最基本的认知,将学者症候群和傻子直接画等号。
薛绍衡因为这年薛花对他照顾得很好,已经算得上是学者症候群患者中与外界沟通非常正常的一类了。他至少还可以通过一个字或者几个词来表达他想说的事情,虽然交流非常困难,但至少还可以交流。
他的这4位朋友,除了黄宜婷因为在脑部受到撞击后就确诊为了后天性学者症候群,其父母和家人也在医生的正确指导下对她进行了正确的照顾和教育,能像薛绍衡一样说几个字或者几个词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意思,其余三人由于在确诊为学者症候群之前常年被父母关在封闭的屋子里,连最后的语言表达能力都丧失了。
像是这样的朋友之间的聚餐,薛花每个月都会帮薛绍衡举办一次。
大多数学者症候群患者,终其一生都很难找到一份合适他们的工作。他们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一辈子都需要旁人细心的照顾,无法正确与他人交流,即使大脑中的知识如漫天星辰一般闪耀而庞大表达不出来。
他们每个人都如同一个最单纯的孩子,只能感受到最表面最简单的情感,无法体会到人性的复杂,他们的世界只有几种简单的色彩,喜怒哀乐全都流于表面。
这次聚餐,除了5位情况比较特殊的“大朋友”,就只有黄宜婷的妈妈和薛花陪同,另外三位学者症候群患者的家人只愿意出钱,不愿意出人。
薛花本来想订一个包厢的,但是薛绍衡不乐意,他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尤其是和朋友一起聚会的时候,他喜欢在人多的地方。
5位大朋友自己有自己的一套交流方式,5个人在一起,嗯嗯啊啊,嘀嘀咕咕说着一些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话。两位家长则在旁边交流照顾心得。
“我家绍衡最近特别喜欢来这家吃饭,每次都要吃那道拔丝山药,我都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吃出虫牙。”薛花道。
“绍衡很喜欢吃那是好事,我家婷婷原来那么喜欢吃羊肉,自从那次从楼梯上摔下去之后,你看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她吃过几筷子羊肉。”黄宜婷的妈妈道,“对了,我听说绍衡下个月要办画展了?”
“这还没影的事呢,你从哪听说的?”
“群里呀,我听徐妈妈说的。”黄宜婷妈妈道,一脸羡慕,“咱们这十几个人里面,也就只有你家绍衡最让人放心。不光可以画画,还能当图书馆的管理员。”
“我听说婷婷最近在弄雕塑?”薛花问道。
说起这个,黄宜婷的妈妈顿时就高兴了起来:“是啊,之前我和她爸爸带她尝试了那么多东西,不管是数学,物理,绘画,钢琴还是其他的她都不喜欢,没想到她突然一下喜欢上了雕塑。”
“她不像你家绍衡一样可以当图书馆管理员和其他人在一起工作,我也不奢求她能成为什么有名的雕塑家。我只希望她有一技之长,能养活她自己,在我和她爸走了以后还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黄宜婷妈妈道,眼中泛着泪花。
黄宜婷默默拉了拉她妈妈的衣服。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不是早就想和绍衡一起出来玩了吗?妈妈和绍衡姐姐聊天,你和绍衡聊天。”黄宜婷妈妈笑着道。
黄宜婷将目光转向薛绍衡。
“山药,斯~”薛绍衡拿手比划着,掩饰自己吃拔丝山药的过程。
“斯~”黄宜婷附和,学薛绍衡手上的动作。
“斯~”另外三人也开始模仿薛绍衡的动作。
就在5人一起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您好,拔丝山药,请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