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犹豫,抓着太岁的头,“哐”一下砸碎了旁边的桌子,然后又把他拽起来,凶神恶煞:“你知道因为你胡乱指路我跑了五万里丢了多大的人吗?!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怕不是找死?!”
“仙子,此言差矣。”
血从太恒脑袋上流下来,他保持着微笑,云淡风轻:“是你,出现在我面前。”
“你……”
“搜!”
上岁正想开口骂人,只是话还没出口,旁边就传来了天兵天将的声音。上岁面色一凛,抬手往太恒身上打了一掌,一道灵力灌入太恒体内,上岁恶狠狠威胁道:“敢乱说话我立刻杀了你。”
说完便跳进太恒床上,缩进被子里。
敲门声随即响起,太恒开门,便见平日和他值班的同事朝里屋一望,只问:“子衍,你见到一个受了伤的女仙没?”
“女仙?”
太恒露出茫然神色,对方便明白了,摆手道:“你先睡吧,我们继续找人。”
“你们辛苦了。”太恒笑笑,对方倒也没多说,转身离开。
等人走了,太恒合上门,想着以着这个女仙的性子,应该会吩咐他做点什么,结果等了片刻,没听见声音,他小声问了句:“仙子?”
没人应答。
太恒迟疑了一下,走到床边,又问了声:“仙子?”
还没人回话。
太恒坐在床边,正打算问第三声,就听到了极其清浅的、小小的、显得有那么几分可爱的……呼噜声。
太恒一愣,他迟疑着拉开床帐,就看见这女仙蜷着身子躺在他床上,睡的正香。
她身上都是伤口,血染湿了他的床,他皱起眉头,有几分嫌弃,但将目光挪移到这姑娘脸上……
长得好,算了。
太恒难得有入眼的人,他很是珍惜,坐下来为她输送灵力,先稳住她的内伤之后,又去取了伤药,开始给她涂抹。
在下界活了自己几千年,他什么事儿都会,以前也经常装好人帮同伴包扎伤口,倒也熟练。
他利索给她包扎好伤口,把人往往上轻轻一抬,床单一拉,迅速换好床单后,看着睡在里侧十分香甜的女仙,他开始思考最后一个问题。
今晚,他睡哪里?
片刻后,他做出决定——
这是他的床。
上岁睡地上吧,天亮前再抱回来。
【4】
上岁第二天醒来时,感觉腰酸背疼,好像在地上睡了一宿。
可一扭头,她就发现自己睡在柔软的床上,反而是昨夜被她威胁那个青年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头,正闭目养神。
此刻天光乍亮,阳光落在青年身上,青年本就生得俊美,白光笼罩之下,更多了几分圣洁意味。
上岁静静注视青年,心跳快了些许。
她知道青年生得好看,但今天仔细观摩,才发现原来这么好看。
虽然不够英武,像个书生,不是她心中意中人的样子,但是也莫名顺眼,看得人心情愉悦。
她偷偷看了一会儿,她的目光自然是被太恒神识察觉,但他不语,只撑头假睡,许久后,他感觉上岁注视的时间过久,才缓慢睁开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上岁仿佛是偷腥被抓了个正着的猫,一时心虚起来:“你睁眼做什么?我让你睁眼了吗?!”
“那……”太恒迟疑,“我闭上?”
“算了,”上岁也不打算折腾,她坐起身来,盘腿坐在床上,闷闷道,“我还有事吩咐你。”
“仙子请说。”
太恒态度好得不得了,上岁一僵,恐吓的话放不出去,她一时居然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才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怕我?”
“哦,”太恒给自己倒茶,“我好害怕的,我只是故作镇定。”
“是吗?”上岁皱眉,总觉得不对。
太恒认真点头,眼中满是崇拜:“是的,你敢刺杀天帝,你好可怕。”
“嗤,这算什么?没见识。”
上岁听他的话,颇有几分飘飘然,只道:“我也不同你兜圈子了,我昨夜把上昊那老贼打了一段,受了点伤,暂时走不了,要在你这里养一阵子。昨夜我在你体内留了一道神识,你若敢不听我的话,我杀你易如反掌,知道吗?”
昨夜她就随便灌了点灵力,这个说法糊弄一下小仙还行,糊弄太恒这个走了三千世界的老妖怪,还是嫩了点。
但太恒还是点头,露出几分惊恐:“我一定会听您的话。”
“好吧,”上岁清了清嗓子,“那你给我搞只烤鸡过来,我饿了。”
“好的。”
太恒点头,他乖巧的样子让上岁觉得自己好像个恶霸,看着他漂亮的脸,温柔的笑,上岁终于有几分不好意思:“你侍奉我这一阵,之前给我乱指路的事儿我就饶了你。”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听人说……”太恒低低道歉,上岁更觉自己好像有些小肚鸡肠,她摆手:“算了,不重要。你去给我找烤鸡。”
天庭的伙食都是统一的,临时弄一只烤鸡不算容易,但太恒头一次养个姑娘,他觉得很是新奇,于是决定不辞劳苦,缩地成寸去林子里抓了只烤鸡回来,悄悄烤好带给上岁。
他手艺好,上岁闻见烤鸡瞬间就跳了起来,一口咬下去后,她整个人惊呆了。
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她快速吃了烤鸡,扭头看旁边温柔看着她吃烤鸡的人,目光灼灼。
太恒被她看得莫名有些慌张,但仍旧故作镇定:“女仙看着我做什么?”
“这烤鸡哪里来的?”
上岁盯着他,太恒茫然:“我烤的。”
“你烤的?”上岁皱起眉头,似在思考,片刻后,她做了一个重大决定,“等我伤好了,你跟我走吧。”
太恒没想到上岁居然会提这个要求,他想了想:“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你再想想。”
上岁啃着骨头:“你去给我做饭,我不会亏待你的。”
被一顿饭收买的上岁变得很好说话,白天太恒去守门,夜里他带了些酒和烤兔回来,两个人坐在房间里聊天。
“我呢,是寂山女君,道号上岁,凡名秦岁年。今年算起来快六百岁了,你呢?”上岁吃着兔腿,给太恒自我介绍。
太恒给她斟酒,微微一笑:“我道号太恒,凡名沈远,字子衍。您叫我子衍就好。”
“刚飞升?”
“一月前飞升。”
“几岁了?”
上岁漫不经心,太恒迟疑片刻,其实他一百多岁就该飞升,只是自己不愿,刚好上面也没人管,但按照天地册,他如今应该……”
“一百七十三岁。”
听到这话,上岁乐了,只道:“那你得叫我前辈。”
太恒点头,乖巧叫了声:“前辈。”
“你做饭这么好吃,叫前辈生分了,叫我姐姐吧。”
上岁摆手,太恒虽然觉得这两句话逻辑有问题,但他还是顺着她的话叫了声:“姐姐。”
上岁乐不可支,太恒坐在一旁笑着给自己倒酒,体会着这种新奇的感觉,他觉得有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