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凑近萧妃,萧妃小声给他出主意。
十一月的天越来越冷,薛如意蹲在铁笼子前查看麻雀的情况。小麻雀直挺挺躺在柔软的布料上,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她又看了一会儿,问周梦洁:“阿娘,这假死药会不会过期了,这鸟睡了三日怎么还没醒?”
周梦洁道:“急什么,按照古代的规矩,人死后要停灵三日才会入棺椁,四日会钉棺,七日才会下葬。这假死药至少要撑过三日,最好七日才行。”
“啊?还要等这么久啊。”薛如意觉得无趣,“那我先回去了。”
薛如意这次倒是没有爬墙,而是从正门回去侯府。天阴沉沉的,北风刮过有些刺骨的冷,她裹紧斗篷往如意阁走,刚走到院门口就撞见急匆匆的丁野。
丁野瞧见她似是瞧见救星,急道:“世子妃,兔子不见了。”
薛如意眸子睁大:“什么,不见了,不会被人偷去吃了吧?”
丁野摇头:“应该不会,我怕它爬出去玩,万一在外面生了兔宝宝肯定会冻死。”
好不容易养大的兔子,怎么能冻死呢,薛如意道:“你快些让院子里的婢女出去找,我们也分开去找。”
“王晏之呢?”
丁野道:“去找余掌柜了。”
薛如意哦了一声,催促他赶紧去找。她从前院找到老太太院子里,清河瞧见她鬼鬼祟祟的往草丛里钻,也不敢问她在干嘛,只让婢女离她远一些,一旦她进了正亭就通知老太太,莫要让她砸东西了。
然而薛如意只是在老太太院子转了一圈就出院门往一房去了。一夫人和王一叔这几日实在吃不下去稀粥腌菜,偏偏老太太也不太搭理他们了。他们只能去陈郡王府打秋风,王沅枳不耐烦待在家出门吃酒了。一房只有陈莜一个人带着孩子在,此时正好午休十分,院子里的下人也懒懒散散窝在屋子里打盹。
大冬天的,一房院子里倒是有不少绿色的矮植。
薛如意弯着腰,沿着植株往前找,一直找到偏院才在一颗巨大的美人蕉听到嘀嘀咕咕的声音。她疑惑的掰开美人蕉,里头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王钰小娃娃蹲在里面,手底下摸着一只毛茸茸的白兔子。
大兔子旁边窝着五只奇怪的、没长毛的粉色小白鼠。
薛如意惊讶:“这是什么丑东西?”
蹲在美人蕉下的王钰小娃娃仿佛受到惊吓,猛的仰起头看见她,大眼睛里全是惊恐:“你不许吃兔兔。”
薛如意嫌弃:“这么丑的东西我才不吃。”刚出生的兔子怎么长成这个鬼样子,光秃秃的连毛都没有,她连看都不想看到,怎么可能吃。
王钰小娃娃睁着大眼,惊疑不定的看她:“你真的不吃兔兔?”
薛如意摇头,他瞬间高兴了,露出几粒小米牙弯着眼睛笑:“你不吃兔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薛如意懒得搭理他,解下斗篷去抱兔子:“你能有什么秘密?”
王钰小娃娃立刻伸手去挡:“等等,真的有的,昨晚,昨晚我睡觉觉,阿爷说让阿奶把你喊走?”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薛如意有些听明白,又绕过他的手去抓兔子,小娃娃努力回想两下又道:“太后,阿爷说太后,还说……”
太后?把她喊走?
薛如意蹙眉:“什么时候?”
小娃娃摇头,薛如意道:“你仔细想想,想到了我送两只兔子给你。”
他看看那兔子,实在想要的紧,歪着头又开始想,薛如意陪着他蹲在美人蕉下,好在这个地方背风,不然得冻成冰棍。
小娃娃想了一会儿,漆黑的眼珠子突然变亮,鼓腮帮子奶声道“我想起来了,他说婕妤。”
“曾祖母说,太后以前也是婕妤。”
薛如意感叹,这小娃娃知道的真多,他们村的小娃娃就知道吃、掏鸟蛋。
“那还能想到什么吗?”
小娃娃想了好久,摇头:“想不出来。”
薛如意把兔子全卷了起来,抱在怀里就走。小娃娃急了:“你不是说送我两只兔子吗?”
薛如意点头,“但是兔子这么小会死呀,小猪崽子还要吃奶水呢,兔子也要吃,等养大了一点再送给你。”
小娃娃歪头疑惑的问:“兔子不是吃草吗?”
薛如意反问:“你生下来不吃奶水吗?”
小娃娃似懂非懂哦了声,“那我可以经常去看兔子吗?”
薛如意:“他们让你来你就可以,不让的话不许偷偷跑过来。”
王钰有些失望:阿奶和父亲肯定不会让他去的,他们说她和病叔叔都坏,迟早要短命。
他也不是很喜欢他们,但是他喜欢兔子。
薛如意卷着兔子走远,刚出一房时正好瞧见从前院过来的王晏之。他一身青松色云纹衣裳,外面披着雪白的斗篷,整个人看着暖绒又仙。
“你兜着什么?”天太冷,一说话就呼出雾气。
他扯下斗篷,想往薛如意身上披,薛如意侧身躲过:“不用了,也不是很冷,在青州,我冬日时常去冰面捞鱼呢。”她敞开斗篷,给他看,蹙眉道:“生小兔子了,但是太丑。”
那几只小兔子挤在一起光秃秃的,连眼睛都没睁开,王晏之瞧见都忍不住移开眼。
“我抱着吧。”
薛如意倒是没拒绝,很嫌弃的把兔子丢给他,俩人走了一段路,到了如意阁范围她才道:“兔子让丁野好好照料,别养死了,我答应给一房小豆丁两只。”
王晏之奇怪:“为何答应送他?”
薛如意左右看了看,凑近他一些,“他告诉我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他说你一叔让一婶把我喊走,还说太后、婕妤、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俩人一路并行,白衣与红衣交缠,从后头看当真是个靓丽的风景。王晏之思考半晌,道:“再过俩日是太后大寿,皇城因为太子的事沉寂许久,皇帝估计会为了表孝心大肆操办,当然国库又会多一笔收入。”
薛如意无语:“小皇子满月宴才没多久,他脸皮有那么厚吗?”
王晏之轻笑:“脸皮不厚怎么当皇帝?”他沉吟片刻,补充道,“王钰说的连起来,应该是太后寿宴上,一叔会让一叔把你叫走。至于婕妤,宫里有许多婕妤,翊王殿下的母妃也是婕妤。”
薛如意惊疑:“他们该不会知道我们想让苏婕妤假死的事吧?”
王晏之摇头:“不至于,若是知道萧贵妃立刻就会告诉皇帝,现下就应该问罪翊王了,应该是想趁着太后寿宴闹出点什么事。我们的计划恐怕要提前,待会我让丁野通知翊王,明日去如意楼重新商议一遍假死的事。”
“仅凭只字片语就改变计划会不会太草率?万一那破小孩只是障眼法呢?”
王晏之解释:“不管是不是障眼法,我们做两手准备,太后寿宴当天随机应变。”
也对,商量了总比没商量好。
次日,他们就聚集在如意楼重新商量对策,三皇子的眼线瞧见他们有说有笑。原本还犹豫的三皇子当天也找王一叔商量了许久。”
夜里挺尸多日的麻雀突然活蹦乱跳来,薛如意提着鸟笼从如意楼逛到了侯府,看得王钰小娃娃又是一阵羡慕。
十一月中旬,太后大寿,一听说皇帝要大肆操办,朝中大臣都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