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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太后问:“之前我问鋆儿,该纳妃了,你猜鋆儿如何说?”

萧诵看着她,眼神里有些为人父的无奈。

她面无表情说:“鋆儿说,待太子儿女双全后,他再纳妃不迟。你真当他什么都不知吗?那是他的妻儿!你怎么能将他糊弄过去呢!若是有一日他们兄弟相杀,那就全是你今日之过!你明白吗?陛下,你扪心自问,我们曹家当真有过不臣之心吗?曹印在朝几十载,当不起你一句尊敬吗?曹贵妃避入华林园,你敢说你的谢皇后无辜吗?”

萧诵见曹太后泪眼阑珊,连连跪下称“是儿子的错。”

曹太后心里哀叹,她在儿子年少时教的太少了,才有了如今是这副样子。她那时候不指望他能拔尖,他上面有那么多优秀的兄长,她只盼着他能富贵平顺,做个富贵翁,哪知道,会有后来的事。

“江州之祸,是你们立身不正。你为君,太极殿登基,受百官朝拜。你怕什么?你有什么可心虚的?你若是拿得出本事,没人敢动你!”

萧诵愧然。

曹太后毕竟年高,她性格刚毅,而儿子性情完全不像她,也不像陛下。登基十三载,在她面前还是这样。

萧诵近日在母后面前脸面全无,索性有话直说:“母后心知我这个皇帝做的像个摆设,我再强硬有何用?九边之将只认北宫,而不识得我这个陛下!当年边将进京为父皇贺寿,对豫章太子可谓言听计从,俨然是一副君臣相得益彰的情形,如今我呢?父皇丝毫不给我脸面,三哥是他下令杀的,皇叔也是他下令诛的,他自己后悔……”

“皇帝!”曹太后怒极。

话说到这个份上,索性放开了说个痛快,萧诵问太后:“母后也觉得我无能,是吗?你可知我当年登基时,户部空成什么了?父皇沉迷修道,花费金银不计其数,南地遭灾,北地干旱,我依仗世家,左右逢源,一个堂堂皇帝,穷到发不出赏银!我低声下气,想借曹印之口,向北地的曹家讨一个便宜,让北地百姓能捱过天灾之年,你知曹印如何和我说的?曹家之难,不敢为陛下所知,北地已没有曹家立锥之地。好一个朕的中书令!”

没有生死怨恨,到不了如今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