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勃仰头看他,良久后才说:“江州的账目混杂,早已赤贫,你们当真不知吗?那些空账我就是一告到底又能如何?饿殍遍野,民不聊生,这还是号称江南之地,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他们。”
杨勃望着在座的人,竟生出笑意,那张面容犹如恶鬼。
他质问曹印:“曹大人何必多此一问?江州过去十几年的账目,有哪一年是能对得上的?江州乱在哪一年?各位不是心知肚明的吗?”
李令俞听得被惊出一身冷汗。
曹印身后的那马脸男人又多嘴呵道:“犯人休得狡辩!”
御史中丞再没有说话,秉笔的人踌躇再三,不知如何下笔。
曹印也不再问了,却慢条斯理说:“本官只问江州最近的账目,是不是你动过手?”
杨勃却不肯再说了,只跪在那里。
堂中人开始嘈嘈切切,有人开始训斥杨勃,有人制止,李令俞仔仔细细观察杨勃,不论众人再怎么审,他都漠不关心。
就这么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曹印依旧慢条斯理说:“我与你同朝为官,至多在圣上面前保你免受酷刑,你若一味顽固,终究不能免于……”
说着扭头看了眼旁边的御史中丞。
御史中丞像一尊弥勒佛一样,无喜无怒,始终都一言不发。
进行到这里就结束了。
曹印起身,一众陪审团的人也都跟着起身,正待众人离去时,杨勃突然说:“你比起文延,差的太远矣。”
曹印猛然回头,浑身瞬间散发出暴怒的气息,却在一霎间又收起来,快到李令俞都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最后,曹印也只是深深撇了地上的人一眼,在众人拥护中浩浩荡荡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