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半分钟,逢宁盯着江问握着笔的手看。他手腕带着块黑色的表,手指很瘦,骨节不突出,整体比例很好。
她细细品味了一番,出声称赞道:“江同学,你的手可太好看了!”
“”
“比我的背好看多了呢。”
果不其然,草稿纸上的“兮”字突然抖了一下,他忍无可忍:“你到底要干什么。”
逢宁无辜地说:“借笔呀。”
江问阴着脸,把手里的笔啪地放在她面前,使了点劲。
目的达到,她心满意足。临走的时候,逢宁还感叹了一句:“还好我俩是并排坐的。”
她歪着头看他,满脸的担心:“不然你坐在我后面,一抬头就是我的背,还咋专心考试呀。”
正襟危坐的江问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面部表情立刻扭曲。
看他气的快要坐不住,逢宁又换了一副正常的表情,“对了,友情提醒一下,你那句\謇朝谇而夕替\写错了一个字,趁老师还没来赶紧翻开书看看。”
八点钟,四个监考老师夹着考试袋走进来。一个女老师在讲台上站定,冲着下面喊,“同学们准备一下,要开始考试了,把参考资料和书都收起来。”
江问手撑着额头,冷静了一下。信了她的鬼话,他从书包里把语文书抽出来,翻到离骚那一篇。
眼睛扫过【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又拿过草稿纸对了一遍,没写错。
他还在怀疑,耳边突然有阵笑声。眼睛微微一转,逢宁正在吃面包。她可可爱爱地亮出一排整齐雪白的牙,说出的话能把人气死,“你没写错,刚刚是我开玩笑滴。”
她每次调戏他的手段都特别低级,而他居然每次都还能上套。
江问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逼一样。
如果怒火有如实质,那么他的头顶一定冒了有三丈高。
胸闷气短,恨不得把手里的语文书掷铅球一样掷到她脸上。只不过被她耍,这不是最气的,最气的是考试的古诗填空居然真的考了这句。
江问存着不知道跟谁作对的心思,赌气地把这道题空了出来。
考试结束,逢宁过来还笔。
江问没给她好脸,自顾自把书包拉链拉好,“你丢了吧。”
“为啥。”
他微微低着头,做作地说:“别人用过的,我不要了。”
“好的。”逢宁从善如流地把笔收起来,夸了他一句:“好一个冰清玉洁的江同学。”
很久之前,逢宁一句“万年老二”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了江问脆弱的小心脏上。
期末考试的这段时间,他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学习上的刻苦程度甚至远超当年中考。这两天晚上的睡眠质量都一般,江问算题算着算着有点困了,他看了看时间,用手机订了个半小时的闹钟,往桌上一趴。
迷迷糊糊中,眼前出现昏黄的光晕,光晕之中,有人裸着背。半梦半醒地,脑海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雪白的背,窄窄的腰,和眼前的一重合。
江问瞬间惊醒了。
他的心还在突突地跳,等看清是赵濒临,江问丢了个东西过去,骂道:“你有病啊。”
被书砸中的赵濒临一脸问号转头,他正在脱裤子,莫名其妙,“我又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我他吗这不是要去洗澡。”赵濒临委屈且茫然。
江问眉心抽动,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他直起身,懊恼地揉了揉额头,“算了,没事。”
完全没搞懂他发的是哪门子脾气,赵濒临问:“你怎么了?”
江问嘴唇蠕动,半晌吐了一个:“没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