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遇笑道:“多谢孟叔叔大度。”
这兄弟二人,简直是将“阴阳怪气”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说话时笑着,眼底却殊无笑意。两人皆是一模一样的态度,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孟同恕只能咬牙忍下这份屈辱。
形势不如人,只得如此。
若非江氏实在财大势大,他绝不会如此忍辱负重。
然而经过这一场对峙,更坚定了孟同恕的决心。
既然江家这条路走不通,江临舟铁了心要和孟家作对,那他就一定要抱好这个周家这个盟友,绝不能失手。
唯有他们团结起来,才能和江家对抗。
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他绝不可能看着孟氏消亡,只能想这种办法。他就不信,江氏再怎么财大气粗,还能将他们家家户户,全都给挤兑破产不成?
孟同恕含笑道:“临舟,你们先聊,我去那边走走。”
说罢,不等对方回答,转头就往一边走去。
不远处,周明既和父亲周董事长站在一起说话。
周明既屡次想要摆脱父亲,去找孟熙宁,站在她身边给她撑腰,但屡次都以失败告终。
孟同恕走过去,含笑道:“周董。”
周明既眼睛一亮,连忙道:“孟叔叔。”
周董事长对自己儿子和孟熙宁的恋情,亦有所耳闻。
对此,他是很不支持的,百般阻挠,想让他们分手。
原因有三。
一是孟家的家风,拜高踩低,重利薄情,无情无义,着实让人不耻。哪怕同样是做生意的,也瞧不上这样的人家。
二是孟熙宁不是孟家的亲生女儿,身份低微。哪怕她被谢聚萍抚养长大,孟同恕夫妇待她比亲生女儿更好。但不管怎么说,她始终都是人贩子的女儿,这一点永远无法更改,是藏在血脉里的原罪。
三是因为孟熙宁年纪还小,虽然她只比周明既小一点,但毕竟如今才15岁。他们谈恋爱,显得周明既像是一个违法犯罪分子,引诱未成年。
还有其他林林总总的考虑,总而言之,周董事长恨不得让他们原地分手,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不管他怎么要求和阻挠,周明既都铁了心要和孟熙宁在一起,不知道孟熙宁给他灌了什么汤。
周董事长夫妇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听之任之,想着借机再说。
毕竟年纪还小,不急于一时。
说不定过两年,周明既长大了,自己就下头了。
到时候不用他说,自然会和孟熙宁分手。
看到孟同恕过来,周董事长脸色微微缓和,没有流露出什么敌意,眼底却没有什么温度。
他按住周明既,含笑打招呼:“孟董,好久不见。”
孟同恕与他碰杯,“最近家里忙,一直没机会去周董家拜访,不如今天借此机会,借一步说话?”
说话?
周董事长心中警铃大作。
说什么话?
莫不是儿女亲事吧?他是绝对不同意的,也不想跟孟同恕讨论此事。
周董事长断然拒绝:“不了,我和明既还有一些事情要说,改天再去拜会孟董事长吧。”
“辜负孟董好意,万望见谅。”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一下抓住周明既的手臂。拉住他准备走过去的身体,强硬的拖着他离开孟同恕的视线范围。
看他态度如此,孟同恕脸色骤然一沉。
这姓周的一家子,从来都是见风使舵,最会钻营,哪有好处往哪儿钻。
这样做,大约也是看出了如今的情景,不愿意为了他们得罪江家。
只是这可由不得他们说了算。
这老狐狸,终究不是自己儿子的对手。
孟同恕眼神深了深。
只要周明既铁了心和孟熙宁结婚,他们作为亲家,天然就是同盟。
到时候周董事长再不愿意,也只能愿意。
孟同恕冷笑一声。
接下来,就看孟熙宁的了。
若是这个女儿不能抓紧周明既,那么一个和孟家毫无血缘关系,也毫无用处的人,只能作为家族的弃子。
熙宁这么聪明,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种凄惨的地步。
又过了一会儿。
宴会厅的灯骤然被打开,整个宴会厅顿时变得亮堂堂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主席台上。
只见一对夫妻挽着对方的手,从楼上走下来,站在了主席台正中央。
男士穿着正装西服,四十如许,正是商教授。
那女人穿着一身金色的礼服,眉眼精致,妆容妥帖,丝毫看不出是40岁的人,反而是30如许的模样,眉梢眼角俱是幸福和安逸。
作为今天的主人,寿星,孟桐若堪称是全场的焦点。
她站在台上,笑着致了辞,宣布让大家尽情享受这场晚宴。
随即舞池和音乐被打开,他们夫妇二人带头进舞池跳了一曲,便让大家随意。
有许多年轻的男男女女,互相邀请对方,进了舞池。
一时间,宴会厅里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许柚和温簌趁机离开了大家的视线。
许柚站在那里,看向温簌,终于找到机会低头问道:“温……温簌,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本来想喊温小姐的。
只是温簌已经说了,她们是好朋友。
若是再喊那种生疏的称呼,她担心会伤了温簌的心,干脆直呼其名。
许柚看着温簌,格外认真:“我们以前根本就不认识,你为什么……要为了我,撒谎?”
所有人都信了温簌随口所说的那句,“以前见过,现在是朋友。”
可唯有许柚自己知道,那些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骗得过别人,骗不过自己。
在今天之前,她和温簌从未见过面,从未相识过,更不用提朋友之说。
最大的交集,就是她在新闻上,耳闻目睹这位温小姐的事迹。
所以她越发不理解,温簌为何对自己这么好,初次见面,就这样掏心掏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