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摆着的三四本书,一下子零零散散落在地上,发出几声闷响。
许柚低头看了看,又抬眼看向江然,冷笑一声。
向后靠在后桌的桌沿上,抱胸望着江然,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书,声音又冷又淡,带着入骨的寒意。
“捡起来。”
冷冷的三个字,有种说不清的威胁。
许柚的同桌搓了搓手臂。
江然下颌扬得高高的,眉眼之间带着一股子凛然的傲慢。
冷笑一声,跟没听见许柚的话一样,转头就走。
徒留一地狼藉。
许柚也没有拦着她,只是从座位上站起身,两步走到她的座位旁边。
孟熙宁坐在一旁,张了张嘴:“许柚。”
许柚看都不看孟熙宁一眼。
直接将江然放在桌上的书拎起来,透过窗子扔了下去。
还顺手拿起她挂在一旁的书包扔在地上,顺带踩了一脚,随即又拎起来扔下楼。
高空抛物的事儿,做的那叫一个熟练。
在满屋子人茫然且震惊的目光中,转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漫不经心弯腰,捡起自己的书,拍了拍上头的灰尘。
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低着头继续看书,认真的像一个乖巧的好学生。
江然骤然回神,尖叫一声,扑到许柚桌子边,恶狠狠的瞪着她,“你要做什么?你在做什么?你、你怎么敢把我的书扔下去?”
许柚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她,漫不经心道:“你若是再找我的事,下一个被扔下去的就不是你的书了。”
说着她上下打量着江然,勾唇森然一笑:“这里是2楼,扔一个人下去摔不死,就算摔个残疾。我才十五岁,不会负刑事责任,至多是赔钱,孟家也有钱给你治。”
说着,许柚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攥着钢笔,神态平静地向她解释:“谋杀这样的事儿,我们孟家也不止我一个人干过,其他人做了毫发无损,我也很想试试。”
“很有意思,你说是吗,江小姐?”
江然对着她的眼眸,忽然觉得她说的像是真话。
心底弥漫上一股子深浓的寒意。
身体骤然站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满心的怒火和责骂都咽在咽喉里,不敢出声。
对着许柚漆黑的眼珠子,她慢慢往后躲了躲。
极力克制内心的恐惧,“你,你敢……”
许柚漫不经心:“不信你就试试。”
她言笑晏晏、好整以暇地望着对方,并无威胁的表情。
只是那么淡,淡到像在说一句日常话。
偏偏是就是这样寡淡的态度,让江然更不敢轻举妄动,觉得她真的能够做出将自己扔下楼的事情。
江然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一步。
脸上着实挂不住,却又不敢得罪她,纠结了半晌,只能哼了一声,转头飞奔下了楼。
看方向,应该是去捡起自己的书了,许柚无声冷笑。
孟熙宁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低着头咬了咬牙,双手在桌下紧紧握成拳头。
瞥了一眼江然的座位,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江然这个蠢货,真是越发不中用了。
她让江然去为难许柚,没有让她用这样明显愚蠢的办法,
她就不能暗暗的陷害许柚吗?非要用这种光明正大的手段?
就不能学学别人?
比如偷偷将她关进厕所进厕所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将她引进旁边的小林子里,让她在里面迷路。
手段明明有很多,每个都比现在好。
偏偏非要用这样找茬得、这样愚蠢的方式。
不知道的还以为江然喜欢许柚,在故意逗弄她。
就像小学男生欺负喜欢的小姑娘。
孟溪宁格外气恼,却飞快收拾好表情,遮掩住心底的怒火。
等江然回来的时候,语调温柔地问:“你的书没事吧?书包里边没有东西吧?没有摔坏吧?”
三连问,说关心也算关心。
说不关心,大概是三句话都没有意思。
书能有什么事儿?
至于其他的东西,有事儿又能怎么样?难道要找孟家赔偿吗?
江然书包里面有一部手机,刚才从2楼扔下去,当然是摔坏了。
但是想想许柚的身份,她只是摇了摇头,说:“只有书,什么都没有摔坏。”
说着还找补了一句:“算她命好,否则我非要找她索赔。”
无声处,孟熙宁遗憾地探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在遗憾,许柚上学第一天,没有如她所料,丢人现眼,或者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