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鸣不笑了,浅灰色的眼眸凝视着宁秋白,宛如浓雾一般的眸子中透着宁秋白看不懂的情绪。
宁秋白被看得有些慌:“怎么了?”
盛鸣重新端起茶杯,磨了磨牙:“早晚我会让你知道我有多娇——弱。”
……
随便解决掉十几斤肉搭配的晚饭,宁秋白倒了几杯牛奶,盛鸣很自觉地拿起一杯:“这么养生,晚上喝牛奶?”
宁秋白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这是给栖雾木喝的。”
盛鸣把喝过一口的牛奶杯默默放下,看着宁秋白头顶的树枝伸长,尖端探进牛奶中,乳白色的液体缓缓下降。
宁秋白介绍道:“我发现栖雾木比起肉好像更喜欢喝牛奶。”
“这可是个大发现。”盛鸣“啧”了一声道,“如果有玩家碰上有栖雾木的副本,可以通过携带奶瓶的方式保命。”
“以前没有人发现?”
“以前没有人给栖雾木喝奶。”
宁秋白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我要开始剪片了,你……去忙?”
言外之意“住下就住下了,不要打扰我工作”。
盛鸣顺手摘了一片叶子,夸奖道:“宁导演真敬业,晚上都要加班。”
“不加班赶不上。”宁秋白想到这里悲从中来,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也想躺在沙发上玩塞尔达或者动森。”
但是他现在剧组这个有些奇葩的拍摄模式,让他晚上必须加班把片子粗剪出来,给第二天拍摄参考用。
盛鸣闷笑了一声:“那你忙。”
他迈腿离开宁秋白的书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过了一会,盛鸣感觉有点无聊,想了想,上楼进了副本。
阁楼的入口连接的是之前的那间公寓,因为黑龙搬到了硫火城里,现在已经变成纯粹的中转站,负责和不同副本区域连接。
盛鸣想了想,去了诊所。
杨不韪在属于他的病床上,和另外三个人偶玩飞行棋。
这一次他的人偶不再是和他一模一样,而是一个盛鸣、一个杜子规、一个骨三七七。
还穿着护士装的“化妆师”丢出骰子,兴奋地把“盛鸣”的飞机打回去,吹了个口哨。
杨不韪手里拿着记号笔,给“盛鸣”的脸上画了个乌龟,冷笑一声:“这就是输了的下场!”
其他两个人偶脸上也各自有不同的图案,看来已经不知输了多少局。
盛鸣靠在门口,笑眯眯地看了一会,冷不丁开口:“看来你在这待得很习惯。”
杨不韪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记号笔丢出去:“草,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盛鸣走过来:“你现在该不会已经乐不思蜀,放你走都不走了吧?”
杨不韪“呸”了一声:“我打不过你归打不过你,要是能跑,我早就跑了!”
盛鸣挑了挑眉:“不怕’海洋‘追杀你?”
杨不韪脸色青变黑变红,最后咬牙道:“是他对不起我,凭什么追杀我?”
盛鸣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说话。
杨不韪又“呸”了一口:“你找我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
“当然不是。”盛鸣眨眨眼,展现自己的诚意,“我只是真诚的建议你留在这个副本。你看,这里的工作和你的职业搭配,积分和奖励也稳定,当护士总比你用不是很擅长的脑子去过副本强吧?”
杨不韪咬牙切齿道:“你是在嘲笑我?”
这时,被画了狗图案的“骷髅人偶”忽然张开嘴:“我也觉得杨先生的护士做得很不错。”
杨不韪:“……”
杨不韪:“…………”
他这次真的蹦了起来,“草,你是活的?!”
骷髅丢出了手里的骰子,移动自己的飞行棋:“最后一个——我赢了。”
杨护士呆愣愣地看着它。
骷髅从他手里拿过记号笔:“输了的规则是这个对吧?”
“等、等等——”
……
粗剪完今天拍摄的镜头,宁秋白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间。
已经十一点半了。
他站起身走出书房,发现盛鸣正靠在沙发上玩手机,脑袋一点一点,似乎随时都会睡着。
宁秋白差点忘了自己家里还有一个借住的,有些惭愧地拍拍他的肩膀:“盛鸣,去床上睡吧。”
盛鸣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你搞完了?”
“对。”宁秋白把盛鸣拉进卧室,从衣柜里抱了新的床单被子出来,“这些是洗过的,应该还算干净。”
盛鸣靠在门框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你不睡床?”
“我睡沙发就行。”
盛鸣看了眼那张双人床:“我们一起睡大小也够。”
宁秋白抱起自己的床单被子,摇摇头:“不用,沙发也挺大的。而且我睡觉不能关灯,还是去客厅吧。”
盛鸣困倦得很,没有继续跟宁秋白客套,打了个招呼,就把自己砸在了床上。
宁秋白体贴地帮他关上了灯和门。
过了几分钟,盛鸣在被窝里睁开眼睛。
精神很困倦,但身体却因为周围萦绕的气息变得有些兴奋。
这样寂静的夜里,细微的声响反而变得清晰可闻。
盛鸣能隐约听到客厅里宁秋白在沙发躺下和翻身的声音,甚至能分辨出空调被与宁秋白的睡衣摩擦的沙沙响声。
这些细微的声音与静谧的深夜、宁秋白卧室里的气息一同构筑出一种昏沉、暧昧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