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英俊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日安,先生。”男子对九条醴礼貌问好。

“日安。”

九条醴弯唇颔首,他瞥了身旁情绪激动的鬼先生一眼,神情自若地问:“你也是来祭拜朋友的吗?”

男子轻轻点头,眉间的皱纹不着痕迹加深了几分。

他走过来,九条醴侧身让出一条道。

萩原研二的墓碑前已经有一束新鲜花束,很可能是刚刚打照面的那个人放的。

男子没作思量,直接将花束放在萩原研二旁边的一座墓碑前,墓碑上的遗照是一个老头子,享年104岁,喜丧。

九条醴视线掠过鬼魂诸伏景光的脸,即便注意到他的异常,但人与人的交往,最忌讳交浅言深。

像他这种——在片场,他的人设是虚心好问善谈的晚辈;在月影剧团成员面前,他的人设是稳重可靠能信赖的大哥哥;在鬼魂诸伏景光面前,他的人设是沉默客套的陌生人。

将演戏融入到日常生活里,才是九条醴为人处事的哲学。

男子放好花束,蹲下来,双手合十,闭眼祈祷。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望着不远处清冷疏离的年轻男子问:

“这位先生,等下你打算做什么呢?”

九条醴转动了下琥珀色眸子,腕表上指针显示上午十点四十分,鬼魂诸伏景光说过有几个生前好友想要他去帮忙拜祭,现在时间还算早。

“怎么了?”

他面上带着笑,却也能看得出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不好接近。

男子慌忙摆手,解释道:“没、没事,就是现在很少有人会选择在工作日来墓园,我因为住在附近,所以……”

当一个人死亡后,只有亡者亲属和真正怀念亡者的人来祭拜外,很少有人会踏足这种地方。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愿意来祭拜的人越来越少。

作为警校五人组唯一幸运活下来的人,男子每年都会来为那些应公殉职的同伴们扫墓。

——他想让那些故去的人知道,世上还有人记得他们。

九条醴余光扫到旁边这只石化了般的整只鬼,原本打算转身离开的动作一顿,对黑皮肤自来熟的男子说道:“我是因为朋友的请求,才会从其他地方过来走一趟。”

他的眼神沉痛又哀伤,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似乎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软弱。

男子心有同感,“那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

“是啊……他对我非常非常非常重要!那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男人,只可惜现在物是人非了……”

九条醴语气抑扬顿挫,时而悲伤,时而笃定,时而怀念,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眼睫毛让他看起来有种易碎的脆弱感。

原本见到往日发小兼同僚的鬼魂诸伏景光,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九条醴身上。

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人……说的是他吗?

鬼魂诸伏景光心头一震,刚想说什么,旁边的男子开口说话:“节哀。”

“你也是。”

九条醴视线落在那个104岁老头子墓碑上面,“你爷爷有你这么孝顺的孙子,一定非常欣慰吧。”

男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是、是啊,他离开的时候,心满意足地说终于能见到奶奶了。”

跟男子一同长大,男子的爷爷奶奶早就去世的鬼魂诸伏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