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倦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拼命挣扎的胡不斯身上。
这胡不斯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一直在拼命挣扎。
沈知倦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控制住他,直到他感觉到胡不斯慢慢停止挣扎,再次睡过去,才松了口气,松开已经有些僵硬的手指。
他擦掉额头上的汗,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轿子外面好像过于安静了点。
沈知倦纳闷地掀开轿子上的帘子,然后就发现轿子旁边还有另一顶更华丽的花轿,而且抬轿子的明显换了一波鬼,道路两旁都是粘稠的灰雾,很明显不是回酒店的路。
沈知倦懵了。
这时,轿子旁一个媒婆装扮的鬼转过头,阴森森地说道:“新娘子不可以露面的。”
沈知倦:“???”
沈知倦:“什么新娘子?你们是不是搞错人了?”
媒婆鬼继续阴森森地说道:“怎么会呢,当时你的轿子就那么直直地朝我们迎亲的队伍冲过来,那恨嫁的心情简直溢于言表,老身做了这么多年媒婆,那是看得真真的。”
沈知倦:“……”
媒婆鬼见他没说话,又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虽然是个二房,但卞城王殿下位高权重,大夫人又看着和善,你日后乖巧些,日子不会难过的。”
沈知倦:“…………”
《恨嫁》《二房》《乖巧》
这些字词如鬼畜一般在他脑海中来回盘旋。
他人生第一次,不知道应该从何吐槽起。
他心平气和地跟媒婆鬼讲理:“你们真的弄错了,而且我是个男的啊,怎么嫁人?!”
鬼媒婆不耐烦道:“男的怎么了!老身还见过跟宠物、跟玩偶、跟虚拟人物成亲的呢!你们这些凡人玩得花,把地府好好的风气都带坏了……”
沈知倦:“……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马上就到枉死城,媒婆鬼不顾他反对,强硬地将轿帘放了下来。
沈知倦倒是想过跑,可是这一左一右两个拖油瓶睡得跟死猪似的,打都打不醒,他也只能无奈走一步看一步。
希望那位卞城王是个能讲道理的,不然就别怪他玩一些脏套路了。
-
酆都大帝最终还是没忍住,给沈知倦发了一条信息:【你在干嘛?】
可是沈知倦也一直没有回复。
酆都大帝不禁生出了一点点郁闷。
正在此时,白无常走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封请柬:“陛下,卞城王婚礼,您……”
酆都大帝的手指轻轻滑动着手机屏幕,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去。”
白无常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不悦,立刻懂事地闭上嘴,拉着黑无常又灰溜溜走出去,然后就看到一个鬼差正焦急地在门外打转。
白无常一眼就认出,这是他安排的跟着沈知倦的鬼差,疑惑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鬼差见到他,就跟看见救星一般:“无常大人!出大事了!!”
白无常连忙问道:“是不是那黑焰现身了?”
鬼差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是……那沈知倦被卞城王的迎亲队给带走了!!”
白无常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他话音落下,身后忽然传来一股极强的压迫感,那鬼差经受不住,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酆都大帝表情阴沉,一把拎起他的领子:“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鬼差差点晕过去,只能抖着声音又说了一遍。
呜呜呜呜亲手把绿帽递给陛下,他还能继续在地府干下去吗?
然而酆都大帝听完,虽然脸色更沉了一点,却并没有把那鬼差扔进畜生道,反倒是冷测测地看向白无常:“拿来。”
白无常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将请柬双手奉上。
酆都大帝抓过请柬,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白无常连忙拽住黑无常往枉死城的方向跑去:“快快快,我们得赶紧去阻止陛下!真把卞城王搞死了,地府要出大乱子的!!”
而此时的枉死城,正是一片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卞城王身着新郎服饰,意气风发地接受着同僚和下属的祝贺。
正在这时,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充斥着整座枉死城。
所有人脸色一变,惊疑不定地抬头看向天空,只见酆都大帝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空中。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不少人的目光都在酆都大帝和卞城王之间来回打量。
一个是地府之主,一个十殿阎王之一。
两者之间的关系就如同古代的帝王和握有实权的异姓王,从前,十殿阎王被酆都大帝压得死死的,不敢有半分异心。
但当年,酆都大帝以身镇压万鬼后,身受重伤,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沉睡养伤,地府的大部分事宜,也都是十殿阎王负责处置。
如今主弱臣强,人间渐渐只知阎王,不知陛下。
听说陛下这次苏醒之后,竟只有一殿秦广王、四殿仵官王、五殿阎罗王第一时间去请安了,其他几殿都有些暧昧不明的意思。
如今陛下现身卞城王的婚礼,也不知道是何用意。
卞城王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他虽然依照惯例给酆都大帝送了请柬,可按照以往的经验,陛下应当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才对啊。
虽然不知道他这次为什么会来,但来者是客,而且还是自己上司。
卞城王倒了一杯酒,走到酆都大帝面前,恭恭敬敬道:“陛下赏脸来喝臣的喜酒,臣不胜荣幸。”
“喜酒?”酆都大帝挑了挑眉,神情却更冷一点。
卞城王更懵了,不是喝喜酒,那还能是来干嘛的?
此时,黑白无常总算是赶到了,发现现场还没打起来,长长地舒了口气:“陛下……”
下一秒,酆都大帝冷笑着捏碎酒杯:“不,我是来抢亲的!”
卞城王:“???”
黑白无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