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将阑从犀角灯出来,回头看了看那成堆的书,愁眉苦脸许久,还是抬手招来一本开始看。
药宗的医书绝佳,又有婉夫人的批注通俗易懂,晏将阑又是个一旦下定决心就会极其认真的聪明人,从刚开始的艰难看两页到最后彻底沉浸其中。
一本书短短两个时辰就啃得差不多。
日落西沉,盛焦终于钓上来一条巴掌大的鱼,拎着回来时眉头始终紧皱着。
晏将阑刚好看的差不多,瞧见那小鱼苗乐得差点翻下软塌:“哈哈哈盛宗主,你钓了半天就钓上来这一条小鱼苗吗?”
盛焦将鱼放在院子中的小池塘中,不理会晏将阑的嘲笑。
晏将阑将书放下,颠颠凑上去笑嘻嘻道:“盛宗主威风凛凛惮赫千里,连鱼都被您震得不敢上钩啦。”
盛焦瞥他一眼,视线又落在犀角灯上:“有人传音寻我?”
“嗯嗯。”晏将阑闲着无聊用赤着的脚去拨水,随口道,“倦寻芳,说是獬豸宗有大事等着盛宗主去定夺。”
盛焦点头,拿起犀角灯前去寻倦寻芳。
显形诀再一次出现在獬豸宗内的显形诀上,倦寻芳见状忙跑上前颔首行礼。
“见过宗主。”
盛焦道:“有何要事?”
倦寻芳忙喊上沅,让她将一堆卷宗拿过来。
在等卷宗过来的时间,倦寻芳将自己处理好的卷宗捧过来,恭恭敬敬道:“这些是我自己看着定夺的,不知有无过错,劳烦宗主再过一遍。”
盛焦垂眸去看。
自从上次盛焦渡劫后,獬豸宗的事务便一点点交在倦寻芳手中,甚至一些大事盛焦都不再过问,隐隐有种要将权利交出去的趋势。
但倦寻芳对盛宗主一直盲目崇拜,甚至到了一种愚忠的地步。
他根本看不出来这一点,更从来没想过要取代盛焦做獬豸宗宗主之位,还以为宗主是要和心上人恩恩爱爱,再加上历练自己才如此的。
盛焦看了许久,抬起头看着倦寻芳,一向冷冽的眸中竟然浮现淡淡的温和之色。
倦寻芳一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错。”盛焦言简意赅,“处理得很好。”
倦寻芳瞬间受宠若惊,讷讷道:“谢、谢宗主夸赞。”
盛焦注视着倦寻芳,那眼神冷漠却又带着点和寻常不一样的情绪,直盯得倦寻芳浑身不适,怯怯地壮着胆子开口:“宗主?”
“嗯。”盛焦终于道,“倦寻芳,你在獬豸宗多年,可有想过……”
倦寻芳心里一咯噔。
宗主从来不会对他说这些话,且还是用这种莫名温和的语气。
盛焦停顿一瞬,才淡淡道:“……可有想过,这獬豸宗的宗主之位?”
倦寻芳瞬间僵住。
就连一旁的上沅也满脸迷茫,不知道为什么盛焦会突然说起这个。
“宗主……”倦寻芳讷讷道,“您在说玩笑话吗?”
“没有。”盛焦道,“你若想,等你独当一面,这獬豸宗宗主之位便是你的。”
倦寻芳眼神直勾勾盯着盛焦。
盛焦问:“如何?”
倦寻芳脸上不知是什么神情,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足了准备,突然暴怒地道:“混账晏聆!你又冒充宗主来骗我!我宰了你!”
上沅:“?”
盛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