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莹脸颊烫得厉害,小巧的耳垂都泛着红,她寻了个理由岔过了话题。
午膳结束时,已临近申时,众人都散去后,老太太将章氏和陆莹留了下来。
金丝楠木案桌上,摆着一个青花瓷碗,里面是黑乎乎的药汁,苦涩的味道逐渐蔓延开来。
老太太神色郑重,严肃道:“这药是以我头疼的名义,让人熬的,既成了太子妃,脉象问题更得早点解决,赶紧将避子药喝了。”
陆莹小脸一白,不由有些反胃。
章氏忙压低声音道:“今日其实是皇上召见的我们,说的就是脉象问题,今日太医为莹儿把脉时,就给皇上说过,中毒后她的脉象会紊乱,皇上赐完婚,怕咱们给莹儿乱吃药,损害她身子骨,才将我们召到了宫中。”
老太太闻言,也没怀疑什么,后宫的妃嫔惯会使用一些肮脏手段,使脉象紊乱的药,也不是没有。
避子药也确实对身体有害。
章氏又道:“因涉及后宫嫔妃,皇上正在调查,还下了令,让府里千万别声张,这事母亲和张妈妈务必烂在肚子里。”
老太太忙道:“我晓得轻重,成了,既无事,就回去午休会儿吧,莹儿不是没歇息好?”
十几年来,她首次这般温和,陆莹敛了敛眸,遮住了眸中的情绪,她与母亲从老太太这儿出来后,才发现父亲竟站在院中候着她们。
他的腿已恢复了正常,前段时间便回工部任职了,瞧见他,章氏道:“公务不忙吗?怎地还没走?”
陆盛之道:“告了半日假。”
章氏不赞同,“只是赐婚而已,又不是今日成亲,哪需告假?你赶紧回去,莫要给人留下把柄。”
陆盛之道:“原本也没想告假,只想回来吃个饭,是上峰知晓了这事,给了半日假。”
他解释完,就看向陆莹,叮嘱道:“既接到圣旨,就安心待嫁吧,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母亲,莫要惶恐。”
陆莹心中滑过一股暖流,轻轻颔首。
陆莹刚回到梅苑,宫里就送来了赏赐,各种绫罗绸缎,还有几位绣娘,这几位绣娘是过来帮陆莹绣嫁衣的,距离成亲,仅剩二十来日,让陆莹自个绣,时间多少有些赶,皇上也怕她劳累过度,就送来几个绣娘。
她们先帮陆莹量了一下尺寸,陆莹温声道:“绣宽松一些吧,我一贯怕冷,届时里面会穿夹袄。”
绣娘没多想,恭敬应了下来,她们退下后,陆莹不由将手放在了腹部,无论如何也没料到,这里竟悄悄揣了个小崽子。
她只觉得今日像是踩在云层中,万分不真实,紧张和忐忑退去后,心中竟只余欢喜,原来能嫁给他,是这种心情。
陆莹神情都不由柔和了起来,早上刚得知有孕时,只觉晴天霹雳,此刻,她竟体会到一点幸福来。
她忍不住又抚摸了一下腹部,这时,却听丫鬟进来通报道:“小姐,秦小姐来了伯府,说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