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侧敲旁击地问过木槿,可曾听到奇怪的动静,木槿睡眠向来轻,太子若真来过,她不可能毫无所觉。
事实证明,她果真想多了。
实际上,她与太子并不熟悉,除了幼时被太子所救时与他待过一晚,长大后,只远远瞧见过太子两次。
他兴许根本不记得她,又岂会碰她?
护国寺共有一千九百九十层楼梯,她跟母亲这次过来,足足叩拜了一千九百九十下,陆莹累得不轻,当天就腿软得不行,第二日身体不适倒也正常。
她刚十五,对情/事本就懵懂无知,接连三日梦到太子,负罪感和羞窘一股脑淹没了她,她没敢再胡乱揣测。
盥洗过后,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因停了雨,陆莹去隔壁寮房给章氏请安。
放眼所及,寮房干净整洁,院中种着大片月季,经过雨水的洗涤,一朵朵月季干净明媚,有些花瓣上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微风拂动,送来一阵清香,端得是沁人心脾。
听到丫鬟通报时,章氏刚收拾妥当。
她是陆莹的母亲,也是武安伯府的当家主母,尚不足四十,她五官明媚,风姿绰约,华服加身后,说不出的雍容华贵。陆莹的相貌就有几分随了她,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章氏笑道:“让她进来。”
陆莹缓步走了进来,她身着红襦白裙,腰间系玉佩,极为素雅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却清新灵动,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段,瞧见章氏,她便弯了弯唇。
少女鼻梁小巧挺直,卷翘的眼睫又浓又长,像一把小扇子,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的模样,好不灵动。
章氏生产时,伤了身子骨,膝下仅有两女,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优秀,瞧见小女儿甜美的笑颜,章氏心中很是熨贴,冲女儿摆了摆手,“怎么不多睡会儿?”
陆莹乖巧道:“休息好啦,来看看母亲。”
两人此番前来,是为了给陆父和老太太祈福。
上个月,陆父从马上摔了下来,不仅摔断了腿,好好的差事也丢了,老太太受惊过度,险些撒手人寰,前些日子才脱离危险。
一整年下来,府里各种不顺,包括陆莹的亲事。
她上个月已然及笄,她相貌出挑,才情也出色,按理说婚事应该顺遂,谁料接连黄了两桩,每逢定亲之际,对方皆临时反悔。
前些日子,赵府的赵夫人表露了对陆莹的喜爱,也不知能不能成,章氏信佛,来祈福时干脆带上了陆莹。
为表诚意,她们上山时,足足叩拜了一千九百多下,章氏身子骨一般,膝盖疼得厉害,索性带着陆莹在护国寺多住了两日,前日本想下山时,又赶上下雨,雨下的大,山路不好走,两人迟迟未归。
离开前,陆莹又去拜了拜菩萨,除了替父亲和祖母祈祷之外,她心头又念起了太子,想到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梦,她的祷告词变了变,这次不再是祈祷太子与人尽快圆房,而是祈祷他尽快有个子嗣。
陆莹起身时,才发现章氏已站了起来。
陆莹走到了章氏跟前,亲昵地挽住了她的手臂,“让母亲久等了。”
章氏道:“无事,走前不若去求个姻缘签?据说护国寺的姻缘签很是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