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再度求助帮助过我的福耳库斯。
见到我的出现,福耳库斯显然惊讶极了,它急迫地想要拉住我的手,但却被我避开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却还是闭上眼睛,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之前的事情,还是要谢谢您,不然我可能会被波塞冬打死。”
福耳库斯浑浊的双眼中带着一丝痛苦和怨恨,但对于此时统治着大海的海神波塞冬,祂的强大让它也无能为力,“孩子,就算是凭借我的力量,我也无法对抗波塞冬,不要再抱着无谓的仇恨了,更不要在泥足深陷下去了……”
我不愿再解释我心底那些不甘与怨恨,因为那种耻辱和痛苦是其他人根本无法感同身受的。
“但你一定知道什么办法。”我转头看向它,轻声说道,“你是比海神波塞冬还要年长的原始海神,至少,比我一个没有不死之身的凡人要知道的更多……”
福耳库斯带着些许鳞片的脸上产生了一些心虚和迟疑,显然作为海神的臣服者,它无法在大海中说出任何背叛祂的话,也不敢这么做。
可是,看着美杜莎的某种燃烧着不甘的怒火,看着她不屈的纯洁灵魂,福耳库斯的内心早已深深地动摇了。
那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啊!
倘若它不是心痛于美杜莎未来可悲可叹的命运,哀伤于她被众神玩弄的绝望,它又为何要在神的眼皮子地下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让她有机会在那一刻看清一切呢?!
于是,福耳库斯绝望地看着眼前过分绽放着的美杜莎,压低嗓音,“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前往海洋的最深处,找到上一位统治海洋的海神——我的父亲蓬托斯,或许你就能知道答案。”
“要记住,我作为一名原始海神尚且还能在祂面前勉强掩饰我的举动,但你在大海中的所有行为都要在海神波塞冬离开大海的时候进行,这样才不会被海洋中全知全能的祂知道。”
或许是见到我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情,它悲伤地垂下头,“我的孩子,我多么希望你能远离这一切灾难,但倘若你真的想要为了复仇而甘愿选择以卵击石,那我希望我这个原始海神的祝福能让你一切顺利。”
我垂下眼眸,在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的眼睛肿胀得有些难受,我的心中仿佛在冰与火之中反复煎熬,却又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但我终究只是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海神波塞冬此时显然仍深处大海之中,我必须先想办法获得波塞冬的日程安排,才能按照福耳库斯的提示找到上一位海洋的统治者。
我不知道这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或许是特里同,又或者是厌恶我的海后安菲特里忒。
但是他们都不重要,也并非是直接伤害我的凶手,只要海神波塞冬不知道这一切,那我就有一线生机。
……
缓缓来到海后安菲特里忒的宫殿之中,此时的我已经做好了遭受刁难的准备。
她可能会嫌我打扫得不够干净,也可能会辱骂我不知羞耻地穿着特里同的衣服……总之,只要她想,我只有承受的份。
毕竟在她看来,不管事实究竟是怎样,我是她丈夫海神波塞冬的情人,即便我是被迫的,但她除了怨恨我以外也根本别我选择。
一个温柔尽职的妻子怎么能怨恨给她带来一切荣光的丈夫呢?
也只能是我的错。
可是今天却不知怎么的,事情好似出乎了我的意料,一路上那些海宁芙却总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当我真的迈入海后的宫殿时,见到眼前的画面更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特里同坐在海后的身边一脸哀伤地说着什么,而海后安菲特里忒则一边听着,一边悲伤地抽泣着,满脸怜悯和同情。
见到我来了,她才稍稍收敛起脸上的表情,调整着自己的坐姿。
可是当我以为她很快便会恢复之前的怨恨和刁难之时,安菲特里忒却将这股怜悯和同情的视线朝我投来,但又在同时上下打量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