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果然睡到了傍晚, 最近他的生物钟彻底乱了, 跟尤逾一起吃完外卖后, 他才回家。
这些天来,他每天白天在尤逾家睡觉,吃饭也基本上在这里,就是不想对着一家四口貌合神离的餐桌,而尽早回去,也是为了给安茂勋一点儿压力。他很怀疑,如果不是他突然回去搅乱了气氛,家里是不是就真的父慈子孝,其乐融融了。
除夕的一早,安泽是被鞭炮声震醒的。
这条街区太老,虽然全城禁了烟花炮竹,但城管都懒得来这里抓。
就有一些人,将传统的习俗看得比一切都大,即使知道违规和污染,也还是耐不住手痒从早晨就开始放鞭炮。
安泽在热热闹闹的动静中躺了一会儿,才从沙发上爬起来去洗漱。
洗手间的门关着,门板外传来说话声。
安茂勋的拐杖先是在地上一戳一戳的,然后才是他的声音:“秀秀,我帮你干点儿什么?”
“不用,你去躺着吧。”
“成天躺着,再躺我都要发霉了,起来干点儿活,不然这一天可真够你忙活的。”
“真不用,你坐着吧。”
“以前咱家里有阿姨,你就指挥就行,看哪儿不如意再自己动手,也是轻巧不累。现在不一样了,是爸……”顿了顿,安茂勋的语气有些阴郁:“老头子连累了咱们,让你过这种苦日子,你不知道我心里多难受!我必须帮你干点儿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