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又对秦德威问道:「你这个提议毫无意义!以你秦中堂的权势,想要收拾个把人岂不容易?」
秦德威风轻云淡的笑道:「只是个游戏而已,你还挺较真!那我再加一条,不靠权势就能收拾他们,这样称得上公平了吧?」
台阶下的本地读书人听到这里,都有点羞恼,秦中堂到底他们当成什么了?取乐子的对象?
他们这是在很认真的抗议,大家都是读书人,请秦中堂你严肃一点对待!
陈凤与秦德威说完,目光就向人群逡巡起来。他就不信了,随便拎个人出来,就能被秦德威收拾到「心服口服」。
如果只是依仗权势强行打击,那可不算「心服口服」,正所谓杀人容易诛心难。
至少也要像陆孟观那样,放开让他说话,他都不敢说了,才能算诛心。
就是扫视了一圈后,陈凤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出来,毕竟他对本地士子又不熟悉,看不出哪个是核心人物。
于是陈凤就大吼了一声:「秦中堂要与你们对话,出来几个代表上前!」
话说读书人虽然在大明具备一定政治特权,但如何聚众闹事也是一门学问。
有的就能成事,逼得官府无计可施,有的就不行,反而被官府收拾了。
任何闹事的群体都有一个核心团体,能不能成事,主要就看这个核心团体的实力和能力。
陈凤喊的,就是让这个核心团体自己出来。
如果其他人都不敢站出来,只让陆孟观一个人挨打,那就啥也别说了。
然后就有几个人上前,陈凤随机指了一个人,「报上名来!不然秦中堂怎么知道是跟谁说话!」
那人就声音响亮的报出了自己姓名:「在下屠履道!」别的也不用多说了,只听这个姓,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宁波城杨、陆、张、屠四大家族,此人必定出身屠家。
陈凤就看向秦德威,秦中堂请开始你的表演?
秦德威对那屠履道招了招手,「过来,我与说几句话!看你这姓氏,是不是与左都御史屠侨沾亲带故?」
听到秦中堂直呼屠侨的姓名,屠履道很是不适应,又有点不舒服。
以屠侨的地位,外人大都是敬称一声「屠总宪」,或者亲近一点的也尊称为屠公。
所以屠履道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屠侨」这两个字了,一般来说,直接喊名字是非常无礼的行为,尤其是以卑对尊的时候。
但屠履道此时也没脾气,秦中堂虽然年少,但论起政治地位,其实比屠侨还高,确实有直接喊名字的资格,算不上尊卑不分。
秦德威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又对屠履道继续说:「在看你这年纪,应该是屠侨的同族晚辈吧?」
虽然不知道秦中堂为什么总是提起屠侨,但多半是没好事,屠履道连忙撇开说:「那又如何?在下与同道来此处,凭的是心中正道,与族中长辈无关。」
秦德威突然笑得很猥琐,「想不想知道点屠侨家的风流韵事?尤其是带点床上细节的,又比如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本中堂都可以告诉你。」
屠履道:「…」
这个话题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万万想不到,秦中堂居然一转眼就直奔下三路去。
秦德威轻佻的笑道:「你到底有没有兴趣,过来聊几句?」
屠履道是绝对不可能再往前走的,秦中堂可以凭借身份肆无忌惮,但他不行啊!他怎么可能当众议论自家长辈在床上有什么癖好?甚至连话题都不能引!
台阶下众人齐齐惊呆了,秦中堂你一个朝堂上数一数二的大佬,怎么能这样不顾身段的卑鄙,竟然用这种方式让别人闭嘴!
同时又有人在庆幸,幸亏刚才没点自己…
别人不敢多嘴多问,但陈凤却敢问,惊愕道:「秦板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阴私之事的?」
此时的秦中堂仿佛已经不是中堂,而是个天下第一风流才子,傲然道:「京中教坊司诸胡同,每家每户无不以能让我留宿为荣!
但凡我想问点什么,各家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我想打听些男欢女爱的隐私,实在太容易不过了,于是就比别人多知道点东西。」
卧槽!无论台阶上还是台阶下,在内心涌起浓浓的羡慕同时,又深刻的领会到了,为何一直有「天生欠打五行缺揍」的传闻。
说到这里,秦德威忽然又转向屠履道,脸色变得冷冰冰,「怎么?你今天到这里来,莫非也是想找我打听打听?」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就是,如果当众暴光了什么带颜色的特殊细节花边,全都是因为你!
而你身为晚辈,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回到家里,会不会先被视为侮辱长辈,再被族规给埋了?
陈凤久久无语,这也太不要脸了!堂堂一个中堂大学士,竟然这样对待一个可怜的小秀才!
屠履道顿时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巨大压力,而且是他绝对承受不住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