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府与市舶司冯老爷在公馆大门外作别,然后沈知府却站在原地不动,目送冯老爷离去。
随后沈知府又重新走进了公馆大门,来到仪门外。
秦中堂到宁波城比较仓促,随行人手不是很充足,所以长随马二就临时充当了门子大爷,守在公馆仪门这里。
看到沈知府重新出现,让马二很是诧异,不明白沈知府又回来干什么。
沈知府走到马二身前,让左右随从都回避了,然后对马二问道:「烦请指点迷津,怎么才能投靠秦中堂?此后必有厚礼送上。」
马二一时间无语,这些年他跟着秦老爷,称得上见多识广了,但这么直白的询问「怎么投靠」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于是马二也疑惑的反问说:「我就纳闷了,为何你们这些官员,只要亲眼见过我家老爷后,都想着要投靠?」
沈知府答道:「因为秦中堂风范高标,只要见到就令人心折啊。」
真实想法是,不亲眼看到秦中堂搞事,就想象不出搞事的上限有多高。正常人如果能选择投靠对象,当然要找这样精明强干的人。
马二便也答道:「也不瞒沈大人说,现在可就难求了!你所能给的,我家老爷都不稀罕;我家老爷所求的,你也给不了。」
这话让沈知府很无奈,按道理说,秦中堂想在宁波做事,他这个宁波府知府或许能打个下手,派上用场。
但现在秦中堂已经甩开府衙,直接和三海卫连线了,他这个知府还有什么用?
想了想后沈知府便又问道:「我听说,旁边绍兴府的刘大人,当年在大同犯了事,险些发配充军。
但他投靠了秦中堂,反而调到了绍兴府这样的好地方,他又是怎么做的?」
马二神秘的笑了笑,「沈太守可以自己去问,不过小的提醒沈太守,那刘大人的路子,你是效仿不了的,只怕问了也白问。」
沈知府与马二聊了一会儿,就再次告辞了。然后走到大门时,又看见个独眼胖子,也从旁边侧院出来往外走。
沈知府就热情的招呼了一声:「严大人这是要去哪里?可以用府衙的仪仗送你过去,免得又有不长眼的人冲撞了严大人!」
放在往常,一个知府入不了严大爷的法眼,而且到处都能看到这种热情的笑脸,根本不足为奇。
但最近这段时间比较特殊,在秦中堂那不怀好意的阴影下,严大爷一直过着爹不疼娘不爱,动不动有人要他狗命的生活。
如今再看到沈知府这种热情,严大爷忽然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了。
看来还是在体制内的人明白事理,知道尊重严阁老儿子这个身份啊。
感念于此,严大爷也难得对小小知府和颜悦色了一次,点点头道:」只是捞个人去,不敢劳驾府台了。」
沈知府立刻反应过来了,「莫非是那位叫徐惟学的人?」
前段时间就这个疑似海商的人与严世蕃一起运丝绸到宁波,然后次啊惹出了许多是非出来。
严世蕃也没想瞒着,回应说:「他如今陷在宁波卫镇抚司,但今后我还要用这个人,便去把他接出来。」
沈知府笑道:「距离也不远,我与严大人同去,那边人要卖我面子。」
本来通过定海卫指挥使马逵,已经与宁波卫镇抚司疏通好了,再加严世蕃有秦中堂的手谕,顺利带人出来不成问题。
不过严大爷不介意多一个知府当「随从」,人都是有虚荣的。
于是两人一起往大门外走,沈知府看似无意的问道:「听闻严阁老与秦中堂向来不是很和睦?」
以严世蕃之聪明,也
没猜透沈知府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如果沈知府因此而感到畏惧,那刚才就不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了。
沈知府又道:「在这样情况下,严大人还能被秦中堂屡屡被委以重任,也当真是不容易了!」
严世蕃越发迷惑了,你这个知府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委以重任」这几个字听起来怪怪的,难不成是在开嘲讽?
最后沈知府才说出了真实目的:「我就是想知道,怎样才能像严大人一样,被秦中堂放心的委以重任?」
严世蕃:「」
本来还以为这懂事的知府想舔自己,结果还是为了舔秦德威!
如果你有个能当秦德威政敌的父亲,你也会被秦德威想方设法的委以重任!
「我还是自己去接人吧,真的不劳驾沈太守了!」严世蕃冷哼一声说,头也不回的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