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预见,人丁稀少的秦家在接下来的一两代,很可能要实现人口大爆炸了。
秦德威也很高兴,可惜大明官员没有产假,该上班还是要上班。
而且文渊阁这种地方每天都要维持公文流转,实在不便长时间旷工,这是入直中枢最不好的地方。
这日在夷务衙门视事时,日本馆孔目凌晨呈上来一张名单,禀报道:“这是经过近日考察,日本国使团里比较恭顺的几个倭人。”
所谓最恭顺的倭人,就是暗示说可以考虑作为新勘合发放对象。
秦中堂虽然收下了名单,但也没细看,就随手放在一边了。
凌孔目感觉自己的努力被轻视了,就忍不住提醒说:“中堂说要给日本国多发放几张勘合,事关重大,不可轻授于人,必须要仔细考察。”
秦德威不禁哑然失笑,“其实在本官看来,发给谁都无所谓,何必那么在意?”
凌孔目:“”
秦中堂感觉凌孔目这个人做事还是很认真的,工作积极性也不错,在普遍混日子心态的低端杂官里很少见,所以就有心多指点几句。
便问道:“当年朝廷给日本国王发了勘合,如今勘合又在谁手里?”
凌孔目在日本馆混了这么久,渐渐也了解不少内情了,答道:“目前日本国唯一的勘合应当在权臣大内氏手里。”
秦德威笑道:“凭勘合来通贡贸易,轻易就有几倍之利,如此利益引诱,以倭人之习性,焉能不生强取豪夺之事?
无论多出的几张勘合发给谁,回到他们国内后,指不定最后到底会被谁抢走。
所以本官才会说,增加的几张勘合发给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年到底是谁拿着勘合来通贡,再看看来者又是什么态度。”
凌孔目这才恍然大悟,还是秦中堂思虑周密。
这个时候,秦中堂的亲信中书舍人方佑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叫道:“有讣告发到内阁!顾阁老他人没了!”
秦中堂闻言,哪还顾得上倭人的事情,起身就向外走。
他一边走还一边对方舍人吩咐:“你回文渊阁守着,与值守仁寿宫外的徐指挥联络,收集各方消息。我去顾府吊丧!”
方舍人愣了愣,在这个时候,难道不该第一时间会见党羽,积极与各方串联,摩拳擦掌厉兵秣马,为接下来争斗做好周全准备吗?
顾阁老人都走了,茶都凉了,还有必要如此积极的去顾府么?
也就是秦中堂不清楚方舍人此时的想法,不然肯定骂一句“键政”!
身为嘉靖男儿,难道不应该去吊唁发明了“嘉靖男儿”这个概念的人吗?
走到长安右门时,方佑与秦中堂分道扬镳。望着那高头大马上的年轻背影,方舍人忽然脑补到秦中堂深意了。
苏州府作为科举盛地之一,士人群体势力非常大,而顾鼎臣就是“苏州帮”的领袖人物。
秦中堂如此积极的去顾府吊丧,目的必定是收取苏州士心,壮大自身势力根基!
说起来也奇怪,这些年苏州帮运气不很好,除了顾鼎臣之外,阁部院大臣里少有苏州人,当前朝中势力最鼎盛的是江西、浙江、河南人。
但苏州士人毕竟根基雄厚,如果一时间群龙无首的话,秦中堂似乎可以收编。只要政治需要,南京和苏州也可以是同乡!
越想越觉得真相应该是如此,方佑暗暗感慨,真乃是人不可貌相!
再有人说秦中堂不成熟,那就是瞎扯!不成熟的人,布局思路能如此长久深远?
顾鼎臣讣告送到无逸殿又转到仁寿宫时,正好让来例行汇报东厂工作的秦太监接着了。
这种消息不敢怠慢,秦太监匆匆来到后殿。一般情况下,嘉靖皇帝日常就在这里修仙。
远远的就看到在廊庑下,摆了长长的一排精致的箱子,每个箱中都有几件银器。
嘉靖皇帝正饶有兴趣的来回观看着,时不时拿起一两件银器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