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娘子轻抚着脸颊,叹口气说:“可是耽搁了这许多年,妾身已经不是最好的时候了。如今人老珠黄,如何侍奉夫君?”
秦德威又想了想,一切语言都是乏力的,还是要靠行动来说话。所以他直接扛起了顾娘子,一头钻进了卧室。
这多年的老夫老妻了,谁不明白谁啊?故意让两个儿子不出现,然后只有男女独处,这不就是一种小心机的测试吗?
如果他秦德威表现的相敬如宾和禽兽不如,那顾娘子就一定会脑补她已经失去了女人魅力,然后又会想东想西。
没必要这么试探,真诚一点,大家还是袒露心胸坦诚相对吧。他秦德威是个博爱的人,从少女到轻熟都可以的。
半时辰后,秦德威疲惫的仰面朝天,口中道:“别胡思乱想了,这几天先收拾行李,跟着我去京师。”
顾娘子内心深处还是在意年纪,可能是想撒个娇,故意像十几岁少女一样说:“听说京师那边气候不宜,对皮肤不好呢。”
秦德威轻抚顾娘子后背,语重心长的说:“钱庄事业想要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京师就是必不可少一部分。
但最近京师那边出现了瓶颈,而且未来可能马上就要进入快车道,需要真正能主事之人坐镇,非你不可。”
顾娘子:“”
她对钱没有兴趣!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创办了源丰号钱庄!
真想问一句,在钱庄和她顾琼枝之间,夫君你到底选择谁!
久别胜新婚的两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从卧房出来。有婢女在门外禀报说:“二老太爷已经将家宴备好,就等老爷入席了。”
秦德威与顾娘子在婢女的带领下,来到东院花厅。一大一小两个儿子这才出现,都在席间等候。
看到两个儿子,秦德威也不由得感慨一声时光荏苒岁月如梭。长子秦国祚如今已经五岁,次子秦国泰也有三岁了。
受了两个儿子很拘谨的拜礼后,一家人就齐齐入席了。
对叔父秦祥敬了三杯酒后,秦德威又看着堂妹,笑道:“我昨晚在江东门外,遇到了个焦秀才,听说他想跟咱们家求亲啊。”
秦祥连忙问道:“你与他打交道了?你看此人如何?不过以你如今地位,别人在你面前都会装模作样,你短时间内很难看出别人本性。”
其实秦祥对焦秀才挺满意的,年纪般配,有秀才功名,家境又不好,这三大条件简直就是给他量身定做的女婿,但他还是想听听大侄子的意见。
秦德威答道:“我当然也想弄清楚,所以就藏着身份,请他在江东楼喝了顿花酒,叫了美人陪他!”
秦祥:“”
这真是坑人啊!再老实的人跟着大侄子也得学坏啊!大侄子十二岁就钻寡妇门、上花魁床的事迹仿佛还历历在目呢!
秦德威继续说:“这焦秀才为人看起来还可以,不过我要给他一道考题。
他是不是要给咱们家送新茶?到时叔父对他传个话,如果他能争到新金陵诗社的主持,我就同意这门亲事!”
秦祥又无语了,这不是刁难人吗?
得益于秦府地位,他对最近新金陵诗社的风潮也有所耳闻,这可是已经成为南京文坛主流的团体,不是那种小猫三两只自娱自乐的小组合。
那焦文杰不过是个刚进县学没俩月的菜鸟秀才,凭什么能超越一干前辈,当上新金陵诗社的主持?
秦祥正纠结,到底要不要开这个条件时,旁边的宝贝大侄孙秦国祚忽然开口说:“爹爹,什么叫花酒?好玩吗?”
秦德威:“”
在只有五岁的秦国祚的认知里,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大人是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亲近人物,所以就想着努力融入对话。
顾娘子伸手拧了秦德威一下,抱怨说:“当着儿子的面,说话注意些!”
秦德威摸着长子的头,感慨说:“也是五岁的人了,又这么聪明,也该考虑启蒙读书的事情了。”
秦祥便道:“今年我一直在考虑寻找老师的事情,只怕全南京城所有的读书人都想来家里坐馆,是要仔细挑选。”
秦德威不屑的说:“还用找什么馆师?我亲自来教导读书就行了。”
“不要误我秦氏子弟!”“夫君还是放过大郎吧!”
秦祥和顾氏听到秦德威的话,不约而同的齐齐发声。
秦德威气得多吃了几口肉,对秦祥问道:“叔父你这是何意?”
年纪大了爱回忆过去,在刚才一瞬间,秦祥就想到了秦德威被启蒙的大功坊社学赶出来的那个下午。
他一边急转弯,一边斟酌着说:“我的意思是,你终究还要北上,不能在大郎身边,怎么教导读书?”
秦德威继续抚摸着秦国祚的头,答话说:“我想带着他们母子一起走,以后他们就在我身边了。”
秦祥很明显不舍,沉默不语。秦德威叹口气,先不再提这个会让叔父难受的话题。
这时候,管家郝大年进来禀报说:“县衙那边传了话过来,说是新任应天巡抚顾璘老大人两日后来南京城,问二老太爷想不想去参与应酬?”
上级官员到某地时,当地官府往往都要组织士绅代表去参与接风洗尘。对于士绅而言,这也是与高官接触的好机会。
而秦府作为南京城里最具知名的家族,被邀请参加这种活动也很正常。
虽说应天巡抚实际上不管南京城里事情,但在明面上,毕竟应天巡抚区域包含了南直隶在长江以南的所有地方,所以应天府、江宁县、上元县还是要礼节性的接待一下巡抚。
但秦德威还是直觉不对劲,按时间计算,顾璘今天才能抵达巡抚行辕驻地句容上任。
然后坐席未暖,两天后就跑到南京城来,怎么看怎么别有目的。
不知道这顾老头又想干什么,难道昨晚被“新一代”刺激到了,又要整活刷存在?
家宴结束时,秦祥又对秦德威苦苦劝道:“你入仕实在太年轻了,只怕还要经历数十年宦途光阴。
可你若久在京师不归,我秦府在南京城就缺乏顶门立户的人,而叔父我碍于出身,委实难当大任,又迟早要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