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所有人都在这一战中损耗严重,接下去的一两天时间都在休息。
成天壁和丛夏抱在一起睡了一天一夜,体能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了,精神状态却依然低迷,在大雁塔里的几个小时,把每个人的神经都彻底折磨了一遍。
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成天壁把丛夏叫醒了,“丛夏,起来吃饭吧。”
丛夏费劲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几点了?”
“下午四点多,我们睡了一天了。”成天壁不愧是军人,清醒之后,就睡态全无,利落地跳下床,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整个人依旧英姿飒爽,跟从爆炸中走出来的那个他一比,宛若重生。
丛夏点点头,尽管睡了这么久,却并不觉得解乏,反而越睡越难受,他摸了摸肚子,确实饿了,喉咙也干得难受。
成天壁递给他一套新的迷彩服,“来,换上。”
丛夏接过衣服,愣愣地看着,大脑反应有点迟缓。
成天壁弯下腰,双手按在他身体两侧,平视着他的眼睛,“要我帮你穿吗?”
丛夏回过神来,尴尬地笑道:“不用。”
他快速穿上衣服和鞋,“走吧,咱们去吃饭吧,睡着了感觉不到,醒过来真饿啊。”
俩人循着走廊里的香味儿走到了这个医院的二楼,二楼大厅里摆着几张桌子,万连长正在招呼大家吃饭。
俩人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他们。
单鸣正背对着他们啃一大块比他脸还大的肉骨头,听到动静后,他扭过头,冲着丛夏调侃道:“哟,醒了,你都不用起来拉-屎吗?”
丛夏笑道:“可能睡晕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他左右看了看,“沈长泽呢?还没醒吗?”
单鸣这回转过了身,“这里”。只见一个金光闪闪的婴儿坐在单鸣的腿上,尾巴缠着单鸣的一只手,正抱着奶瓶喝奶。
丛夏有点儿想笑,他走过去问沈长泽,“身体没感觉有什么不适吧?”
沈长泽瞪着大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
单鸣道:“这回好像变成不到一岁了,基本说不出话来。”他敲了下沈长泽的脑袋,“赶紧喝,喝完吃点肉。”
艾尔道:“他吃不了肉。”
“啧,真难养活。”
俩人走到他们那桌坐下,邓逍正在拼命往嘴里塞东西,看到丛夏过来,抬头跟他比了个剪刀手,连话都顾不上跟他说,跟邓逍一比,其他人的碗碟都干净很多。
唐雁丘道:“醒了,睡饱了吗?”
丛夏点点头,“你们呢?也刚醒吗?”
柳丰羽抱怨道:“基本都睡了很久,我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庄尧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到丛夏身上,“吃完饭之后,你还需要给几个人疗伤。”
丛夏点点头。
柳丰羽道:“急什么,让小夏休息一会儿吧。”
“都休息两天了,足够了,我吃完饭就去。”丛夏看着庄尧,多少有些不自在,他想跟庄尧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柳丰羽挑了挑眉,笑道:“说起来,我还真没见小夏那么生气过,庄尧,当时你就不怕他揍你吗,把你揍成更矮的小挫子。”
庄尧哼笑道:“他要是下得去手揍我,也是一大进步。”
丛夏道:“你别以为我干不出来,把我惹急了我真会揍你的。”他说这话一点气势都没有,说完之后自己都有些沮丧,其实当时庄尧下令引爆炸药,他岂止想揍庄尧,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柳丰羽哈哈笑道:“我真期待你削他一顿。”
成天壁淡道:“一分钟后引爆的决定是我做的,庄尧做得很好,但是我不要求你能像庄尧那样,你们本来就是两个人,团队需要分工合作,各司其职就够了。”
丛夏轻叹一口气,心情很复杂。他明白,庄尧说的有道理,从大局出发是对所有人的牺牲和努力负责,可是要选择让同伴置身于死亡的危险中,他恐怕还是做不出来,如果真的要让他和庄尧面对同样的选择,他会是坏事的那一个,这就是他和庄尧的差距。如果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战斗员,没有决策的能力也许并不影响什么,但是他是整个团队的大后勤,负责支撑所有人的能量供应和疗伤,作用在战斗的关键点上,下一次,也许需要作出残酷选择的就是他,到时候,他能比现在有进步吗?
他不知道,他甚至有些害怕去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更强,也许当他强大到能够帮助团队顺利完成所有任务的时候,他就不需要面对这样那样让他力不从心的选择了。
成天壁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别想了,吃饭吧。”
丛夏勉强朝他笑了笑,开始吃饭。
万连长给他们准备的都是一些简单的煮肉或者烤肉,还有一点珍贵的白菜,那肉的味道不错,但是没人吃得出来是什么,当然,也没人问。丛夏以前吃饭比较挑嘴,猫狗肉不吃,野生动物不吃,太腥的肉不吃,现在只要不是人肉,他什么都吃,没尝过饥饿的滋味儿,根本不明白吃东西的最高意义不是享受,是让自己活下去。
有小邓在,六人把一桌饭菜一扫而空,并分了一瓶珍贵的啤酒。
吃完饭后,庄尧道:“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散散步吧,丛夏回来之后再给那些人疗伤也不迟,都是轻伤,只是有点发炎。”
几人明白他是有话想说,怕这里人多耳杂。
他们跟万连长打了声招呼,就走出了医院。
这里在市中心,离钟鼓楼比较近,远远地就能看到,只不过钟鼓楼再也没有了耀眼地灯光和附近川流不息的车辆,放眼望去,是无边无际地野草和荒凉的城市。
六人慢悠悠地走出了一段距离,找了个杂草浅的地方,席地而坐。
庄尧开口道:“我想知道你们在大雁塔里究竟经历了什么,要巨细无遗地告诉我。”
进入大雁塔的四人互相看了看,丛夏道:“我来说吧。”
丛夏深吸了口气,把两天前在大雁塔里经历的一切原原本本地描述了一遍,至于唐雁丘那一小队经历的事,艾尔已经告诉了庄尧。
听完他们的描述后,庄尧道:“只可惜那段指骨被埋进土里了,以现在的人力和技术,那么小的东西是不可能挖的出来的。”
“虽然指骨没了,但是也不是全没收获。”丛夏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袋子。
“这是什么?”
丛夏打开布袋子,从里面拿出九根筷子般细长的东西,“这是大佛前那个香炉上插着的九根香柱,这么长时间不朽,不知道是什么做,因为不重,我当时就给带出来了。”
庄尧拿过了那九根香柱,仔细地看着,“确实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的,应该不是合成材料。”
成天壁摸了摸那香柱,“会不会是羊筋、牛筋之类的东西?”
“确实有点像动物身上的东西,拿回北京鉴定一下就知道了,也许能发现一些秘密。”
丛夏小心翼翼地把那九根香柱收了起来,毕竟是从地宫里带出来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总感觉是好东西,希望能派上一些用场。
成天壁道:“除了这个,我也留下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成天壁从怀里掏出一个椭圆形的黑色木盒子。
“这是!”丛夏惊道:“指骨?”
成天壁摇头,打开了盒子,“指骨我确实已经扔进了地基,否则那些虫子不会冲进地基深处,我只是留下了装指骨的盒子。”
众人一看,确实,盒子是空的。
成天壁道:“我之所以留下它,是因为它的形状让我觉得很眼熟。”
“眼熟?”丛夏皱眉看着那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