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等在走廊上的高远没有出声,只是抬起一只手来示意。

“所以,近宫老师可没说我一定要考大学这种事。”在感觉对话不会被别人听到后,他有些得意地对明智说。

说完了却又有些后悔。

好像是对明智那种高密度集训的示弱似的。

明智却难得地没有反唇相讥。

也没有问他为什么称呼自己的母亲为“近宫老师”。

明明为他创造机会,是让他和近宫玲子能够提前母子相认的,但现在看来,这两个人好像更愿意保持这种若即若离的师徒关系。

已经生过一次气的明智觉得,也只有尊重祝福了。

“近宫老师已经了解你的真实水准了。”最后明智只是简单地说,“你或许可以准备登上舞台?”

高远伸手摩挲了下露出微笑的嘴角。每到这种时候,他就觉得明智警视长还保留着这个年纪的人类堪称罕见的天真。

“——哪有那么容易。”

像是要印证高远的话,当天的演出结束后,近宫玲子再次对所有团员申明,不论现在还是以后,近宫魔术团的新晋学徒都要经历一年以上的观摩学习期,再视情况决定是否可以参加正式演出。

由良间和夕海顿时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山神则看上去若有所思。

不明内情的左近寺依旧嘻嘻哈哈,樱庭也依旧一言不发。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高远心里明白,这是近宫玲子为了不让自己太过显眼,而故意使用的打压手段。

他当然也不介意是否参加演出。

他有他的舞台,只需要找到合适的机会。

只不过,这么看起来,近宫老师,他的母亲,似乎也有不通人情世故的一面。

对于山神他们那些人来说,忌惮的并不是高远这个人,而是近宫老师对于这个新晋学徒的重视。

如果高远能够迅速地站到舞台上,他们说不定还会让步一二。

但是现在……

——日子恐怕要变得难过一点了呢。

深谙人心阴暗面的高远,对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处境作出了评估。

最先采取行动的仍然是浅薄而且冲动的夕海。

“喂,这么不小心的话,我的演出服可是会弄坏的!”

在夜晚照例的演出过后,她冲着收拾道具和服装的高远嚷道。

同时从箱子里提起已经被叠好的那件鱼尾长裙,用力地抖了几下。

裙摆上缀满的珍珠和亮片噼哩啪啦地掉在箱子里,好像是谁悄悄抽掉了缝线似的。

“看吧!”

“抱歉。”

高远不动声色地低下头道歉,有如上一世,他在担任魔术团经理时,面对无理取闹的夕海时的态度。

只是没有再去刻意扮演那个软弱无能的四眼经理的形象。

毕竟近宫玲子还在场,如果自己表现得太可怜,难保近宫老师不会为此指责夕海。

像现在这样,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来,是最好的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没人阻止的夕海果然不依不饶起来,“不过是一介学徒而已,还这么笨手笨脚的,影响到明天的演出该怎么办?”

“我回去就会修理好的,在明天之前。”高远的声音十分诚恳,听不出一点反抗。

考虑到近宫老师和那位刑警先生都是目光如炬的高人,他克制住了嘴角的笑意。

果然,最容易上钩的,还是这条没什么脑子的美人鱼。

接下来,其他人也要好好表现啊!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