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说她没有天资,盛无崖是知道的。因根骨所限,小姑娘将来终其一生,或许也只是一个二流高手。可她盛无崖也不是抱着他们将来能成大材才在虚极殿里授课的。
她自始至终,不过是希望这些小孩子的身体能更健康一点,更结实一点,若顺便还能识得几个字,就更加心满意足了。
虚极殿的这次争执,动静着实不小,别说巫行云,就连一般宫人也听得明明白白。可所有人都保持着惊人的默契,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腊月初八这天,夏宫大开晚宴。李秋水一下午都坐立不安,内心甚为焦灼。
他母亲见状,便安慰道:“我儿不必心煎,你的师兄师姐必然会来赴宴的。”
“儿臣不是担心这个……”李秋水纠结道,他担忧的是师姐是否还在生他的气。自从那一天起了争执后,李秋水这几日都没敢踏足虚极殿。
夏王侧妃坐在椅子上,左手搭在一边,任由侍女修剪装饰自己的指甲,用空着的右手对着自己的长子招了招。李秋水走到母亲面前,半跪下来,把脸放在她的膝盖上。夏妃轻轻地抚着儿子的头发,殷殷叮嘱道:“我儿,有些话,以后记得藏在心里,再不要这样不管不顾地说出来了。”
“儿臣知错了。”李秋水将脸埋得更深了一点:“我……儿臣只是想让师姐也多陪陪我……”说到此处,那日的委屈再次浮上心头,李秋水闷闷道:“她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就凶我?”
委屈完了,又开始担忧:“师姐以后会不会不喜欢我了,跟我生分了?我再多多跟她认错行不行?”
“我儿说的,没有错。”夏妃淡淡道。
“啊?”李秋水抬起头。
“世胄蹑其高位,敏者承荫绝学。我儿说的,原也没错。”他的母亲低垂着视线,认真地看着长子的眼睛:“只是她是你同门,且武功在你之上。以后还要在一处习武,闹僵了总归不好。这些话,藏在心里就好。”
“至于我儿想让那丫头多陪陪你,这个也不难。”
“不难吗?”李秋水有点懵。
“你仔细看看,平日母亲是如何与你父王相处的就明白了。”夏妃轻轻地笑了起来:“道理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