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妄又岂会让他逃走,穷追不舍。
白迩跑动中只觉得腹部不断涌出温热的血,他觉得自己的血马上就要流光了,身体就跟被抽干了一样,越来越乏力,他抬起头,看着头顶掉落的杂物。
前方出现了一道一米多高的碎石块,像一堵墙一般挡住了白迩逃跑的去路,白妄只觉得猎物已然入瓮,大吼道:“白迩,受死吧!”
白迩燃爆了最后的生命力,冲向那石块,一跃跳了过去,白妄紧追其后,眼里只剩下唾手可得的猎物!
当他也想飞跃石块的时候,几只袖珍匕首再次袭来,每一只都奔着他的要害而去,情急之下,他一脚踹在石块上,再次后翻,就在他的身体后仰,平行于地面的一瞬间,他瞪大眼睛,看到了头顶掉落的庞然大物!
轰隆——
有一个断裂的母舱从天而降,砸在了地面上,母舱下,缓缓流出一滩血水。
白迩从石块后面跳了出来,拖着发软的双腿,蹒跚着绕到了母舱后面,看到被压在母舱之下的白妄。
俩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那一刻仿佛有万千言语,都化作了无声的恨意。
白迩蹲下了身,看着动弹不得的白妄,平静地说:“我看到了,你没看到,所以最终你输了。”
白妄一张嘴,喷出了一口血,他被血呛得狠狠咳嗽了两声,以微弱地音量说着:“我……没输,你……不是……我的……对手……”
“身为白幽冥,不能冷静观察除对手以外的周围环境,这是其一,身为白幽冥,在黑暗中因为视觉局限而能力受阻,这是其二,身为白幽冥,急功利近,妄自轻敌,因为占据优势就放松警惕,这是其三。”白迩露出残酷地笑容,“你不但不是最强的白幽冥,甚至连合格都值得怀疑,白妄,你输了,我活着,而你就要死了。”
白妄不断地咳血,他已经很难说出话来,只是瞪着白迩的眼睛一片血红。
白迩看着濒死的白妄,心中出奇地平静。他以为,他设想过无数次,当他手刃白妄、成功报仇的那一天,会是怎样一番情景,该是怎样一番心情,实际上只是平静,和内里暗流汹涌的哀伤。
所谓的白幽冥,不过是一群早该被时代淘汰的怪物,他们的一生都是一出别无选择的悲剧,他一生都希望能够摆脱这样的身份,却又不得不从这个身份里找到自己的存在价值和认同感,这是何等的可悲可怜可笑,而白妄作为一个正常人,明明有机会去过更正常的生活,却偏要跳进泥潭,他都不知道他和白妄,究竟谁跟悲哀。
白妄不停地咳血,目光愈发涣散。
白迩后退了几步,终于支撑不住,靠着石块坐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白妄,静静地看着白妄死,也静静地等死。他已经流了太多太多的血,所有的气力都随着血液流干了,他现在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也许下一刻就会有石头掉下来,把他也砸死,又或者失血过多而死,总之,在这个所有人都在拼命逃离的最底层,他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也好吧,这样,也好吧,至少他杀了白妄,至少他证明了自己。
只是,好想再见他们一面。
霆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