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她头一回被表白,但却是头一回如此动容。
陈安东见她落泪,还以为是自己失言,紧张坏了,忙不迭递了个帕子给她拭泪。
许长宁接过那帕子擦了擦眼角,然后将那帕子整整齐齐地叠起来,她抬头看了眼窗外,低声问他:
“四川,是什么样子呢?”
陈安东想了想,说:“云雾苍苍,山高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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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年关将至。
夜里偶尔有几声炮响,听在何聿秀耳朵里,却乏味得紧,叔母近来常写信来,每一封都是带着些“急急如律令”的味道,一个劲儿的催他回家,他却不急,总是推脱,因他还记挂着要和许绍清过除夕。
监狱的接见日是在除夕前一天,这和他想的颇有出入,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一早便准备了探监的手续材料,四处运作,准备提前祝他生日快乐。
许长宁织了条围巾托他带去,他点头说好,两人倒了茶,说了好一阵子话,大部分都是关于许绍清。
她不再谈诗,谈理想,谈她的小秘密。
何聿秀觉得奇怪。
在一个沉默的瞬间,他朝许长宁深深看了一眼,这才突然间发现,许长宁似乎变了许多,以前的神采飞扬没有了,以前的古灵精怪也没有了,当他抬头看向她的双眼,能看到的只是一片沉寂。
是谁偷走了她的光?
他还没问,许长宁却率先开口了。
“何先生,我要走了。”
她这一句,打断了他原本的思路,他惊讶地问:“走?去哪里?”
“四川,”她顿了顿,又接了句:“和陈安东。”
何聿秀在她那藏不住的青涩的遮掩中,看到了隐隐的期待和一些不知何时开始泛滥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