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社会可谓是风又萧萧,雨又萧萧,如江上泛舟,四处飘摇,以前的读书人还能说一说那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事,到了眼下,一天天嘴里说的,笔下写的,全是些“何日归家洗客袍”。
外头乱,书画圈子也是乱的,先有人叫嚷着要美术革命,后有人叫嚷着要革革命的命,大家吵了数不清的架,办了数不清的社团,守旧的,创新的;传统的,西方的;同志的,不同志的;聚在一起的,散在各处的;大家都挣扎着,试图从模糊的影子里看见未来,但未来又是什么样呢?
是唯心的,还是唯新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画不下去了。
外头出太阳了,他索性捧了杯茶站在窗边看风景。外面人来人往,有饥儿在路边乞食,衣衫褴褛,瘦条条的胳膊,骨头隐隐可见。
“可怜可怜吧大爷…”
“可怜可怜吧姐姐…”
大家行色匆匆,最多施舍一些目光,然后绕开,唯恐沾了他身上的穷气,像他这样的乞食者,在这座繁华的城里也有许多,人的同情到底有限,给了这个给不了那个,到最后,乞食的还是乞食,以为高枕无忧的,最后却也不一定无忧。那小孩儿喊了没一会儿,一个车夫离老远朝他喊了句:“小孩儿!快让开,路都被你挡住了。”
那孩子闻声退了几步,却绊倒了脚,眼见车来只能连滚带爬地爬到路边。
何聿秀皱了皱眉,放下杯子,才欲有所动作,便见一个男人扶起了那小孩儿。那人穿一身薄风衣,围了一条黑色的围巾,手里还提着两大包东西,像是吃食,他拍了拍那孩子的衣服,又把手里拿的东西递给了他一包。
何聿秀脸色稍缓,重又捧起那杯茶。
却见那男人和那小孩说了几句话后,竟大步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