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那段日子里,每次回家他都看见时姜来找祁开扬玩,然后和他打招呼。
每天见的那一面,消融了他一天的疲累,并期待着再一次的见面。
他的大哥多以工作为重,人还在外地,所以祁开扬从小就养在老宅,老爷子也带过祁开扬,但因为太调皮而被气得半死,便一直扔给他在管,基本上祁开扬的烂摊子都是他来收拾。
那天他百忙之中来一片老旧小区附近给祁开扬收拾烂摊子。
听说他和隔壁学校的人在这儿约了架。
他本来想的是若是打赢了,给人赔礼道歉赔付,若是被打了正好拉着人去医院,忙完就走。
但看着这片小区的楼一幢接着一幢的,进去就能迷路的程度。
他还是决定站在街边给祁开扬打个电话的好。
电话拨了一通又一通都没人接听,正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身体猛地被一个向他俯冲过来的柔软身躯拥住了。
少女细白的手臂横亘在他的腹部,力道逐渐收紧,他僵着身子,能清晰的感觉到少女因为呼吸而起伏的胸部挤压着他的背脊,汹涌而温热。
他浑身一震,下意识就想要推开身后的人。
身后的女孩儿却先一步出了声,声调微小,“小叔,”
“有人跟踪我…”
语气里还缠染着劫后余生的害怕。
他当时僵的愣了神,一时间也忘记了是该出声安慰并帮她教训那个跟踪狂一顿,还是该沉浸在她抱了自己且无可避免的感受着女孩儿身体的柔软以及萌生的龌龊心思。
垂放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慢半拍的覆上了女孩儿压在他腹部的手背。
她的手很小,骨指修长,
他绷着呼吸,安慰着人说没事。
在时姜冷静下来撤回手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小姑娘落在他腰上的指尖似有若无的蹭过了他腹肌。
他下意识绷紧身体,一瞬间的热意好似全拢到了这个部位。
少年心性的他难以自持,更何况面的还是他喜欢的女孩儿。
简单的一个触碰便让他乱了分寸,缴械投降的成为了一个败者。
那天的烂摊子没给祁开扬收拾,他也忘了那事,直接开车载着时姜回去了。
而那天拥抱住他的细致触感成了他午夜梦回间最让人难以自拔一幕,牵动着他的呼吸、神经和冲动。
忙碌不停歇的日子里他也只有深夜的时间是属于自己的,可以肆无忌惮的臆想着那个被他捧在心尖上的人。
后来在一个明媚的午后,他好不容易有了半天的休息喘气时刻,还被老爷子勒令分出来给祁开扬补习补习功课,他想都没想就要拒绝,但在听到补习的人名里还包括时姜时,拒接的话被他狠狠地吞进了口中。
祁开扬在面对他时就老实的多了,时姜的那两个侄子更是听话,唯独她的那张脸上,就差把‘烦躁’两个字刻脑门上了。
他知道女孩儿的不耐烦和看自己幽怨的目光,但他还是刻意把其他人遣散找借口只把她留了下来。
他真的只是想为了多和她独处会儿,他没有多少在国内的时间了。
即使是自己在她面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小叔’也不喊了,冲着他龇牙咧嘴的直呼其名。
但比起她喊他小叔,更喜欢她直接喊他的名字。
没了辈分的搁置,关系仿佛都亲昵的多。
直到后来他回国来,两人再见面时,这姑娘对自己还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态度,想来是当时的这个仇记得深了些。
这样也好,不管是好印象还是坏印象,总归是记着他的。
他提前修完了大学的全部课程,又在毕业那年,申请了国外的学校。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在他忙碌的那段日子里却听说时姜要转学去沪市,因为外婆得了老年痴呆,外公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想过去陪着。
因为有出手干涉,转学手续办的很快,几乎两天的时间,人就走了。
连个道别都来不及。
眼看着出国的时间在即,再见面,真的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当他马上要登机站在机场的大广场的时候,蓝天碧云,遥遥远望的是沪市的方向。
在上飞机的前一秒,收到了祁开扬跟他抱怨的信息,说时姜的外婆走丢了。
他见过外婆几次,是在外公外婆两位老人从沪市来帝都看时姜。
除了姜家大哥这一家,时姜的父母去世后,两位老人是对她最好的。他时常听到时姜在和祁开扬发牢骚时谈论到她的外公外婆。
对她最好的人走丢了,难以想象的到小姑娘是多么崩溃的情绪。
去英国的飞机飞走了。
但他没有上那架飞机,而是转而换成了去沪市的航班。
他来沪市的次数不多,路更认不全,借着祁家商业上合作伙伴的帮助,找到了时家,时家乱成了一锅粥,但他没有看到时姜的身影。
找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最后他是在一个街角找到的时姜。小姑娘蹲在路边,盈盈昏黄灯光照在她落寞的身躯上,整个人都拂上了一层化不开的哀伤。
他很想过去抱抱她。
但他知道,他没有资格。
他甚至都无法说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外婆适才刚病,病情还不是特别严重,应该也是走不了多远的,别墅区又大,他在那片别墅区转着时,偶然看见了在湖边草地的树荫下躺着的老人,走近了瞧,才发现真的是外婆,只不过睡着了而已。
他把外婆送回家后,却被外公扣下了。
当时老人还生着病,一脸的病态和倦色。
老人明显是记得他的。
他如实说是因为时姜来的。
当时他绷着一口气,相信他这么说老人会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老人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时姜?”
他隐约能揣摩出老人的意思来,沉声说是。
老人而后又问:“愿不愿意娶她?”
话题说到这儿,他有些把握,应该是稳了。
自然是愿意的。
做梦都想。
“自己的婚事能不能做得了主?”
祁见浔当时沉默了片刻。
以他当年的情况来看,羽翼未满,被家族安排联姻是必然的。
他的人生被安排了一辈子,不想临到结婚,连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利都没有,另一半还要被安排。
他只是说了等他三年时间。
三年后他回来接管长盛,他就有足够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