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姜吐出一口浊气,眼睛都瞪大了些许,话匣子开了,这口气也不知道是对着时玫母女发泄的,还是对着祁见浔发泄的,恨恨道:“我跟她说费半天嘴皮子不听,你三两句话就把人赶走了!”
祁见浔怔了两秒,倏得反应过来她理解的着重点。
重点不是时玫母女走不走的问题,而是他抢了她的风头把人赶走了。
祁见浔眉眼漾开,伸手拧了下时姜绷着的脸颊,这个错认的也甚是受用,“我错了祁太太,不小心抢了你的风头。”
…
林氏在祁见浔面前不敢发脾气,出了门,恼意便控制不住了。
从别墅到门口有挺长的一段路,她走的极快,敦实的身形也止不住的颤抖,时玫踩着高跟鞋小跑着在她后面追,都勉强能跟得上。
“妈,你等我会儿!”
林氏顿了下,回过头来恨恨的瞪着她,“要你有什么用!”
“明天让你爸带你过来,你爸的颜面时姜估计能顾忌三分,必须在老宅这儿守着你奶奶。”
时玫皱起眉,一脸的不情愿,“还来啊…”
“你现在不尽点心照顾照顾你奶奶,以后遗产有你的份?”林氏继续说:“反正你奶奶也记不得什么了,我听说连时姜都认不得,你这时候就是多在你奶奶面前走动走动,刷刷好感存在感什么的。她想做什么要什么,你应着就是了,你该收收你这脾气了,在时姜面前别老硬着来,时姜和祁见浔又不可能一直在沪市待着,到头来还不是得靠咱们看顾着。”
“妈,我不想过来。”时玫一脸郁色,愤愤说:“那老太婆没给过我好脸色!上次还泼了我一身粥,时姜更是看不惯我!”
“你懂什么?”林氏气不顺,脸色也不好,“你不想过来,难道我就想了?时姜那小丫头片子一直给甩脸子,她当她是谁,不就是嫁了个好老公有人给她撑腰么!”
林氏越说越气:“你看看你又是什么样?男人男人钓不来,遗产遗产也分不到,你爷爷那遗产有半分是留给你的?都给了时姜那丫头片子,就给你爸留了个破公司和几套房,你爸也是个不争气的,你跟你爸一样!”
说到这儿,林氏沉默下来,想到什么般沉吟了片刻,冷笑着:“这么看来老爷子竟然留了一手,怕他的宝贝外孙女争不过遗产,提前找好了外孙女婿。”
“妈,你说什么?”
“没什么。”
祁见浔为外婆的事忙里忙外了半个多月,又加上管理那么大一公司,时姜看着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还说要让他多吃点补补。
祁见浔却只说“吃你,多吃几次就补回来了”,那混不吝不正经的模样只想让人锤他。
在沪市没呆了两天,就被时姜催促着赶紧回了帝都。
祁见浔在的这两天,时海带着时玫来过一次,几人都没搭理这父女俩,不招人待见的父女俩之后凉两天都没来,直到祁见浔离开后。
时姜什么内涵的话也都说过,但毕竟是自己的舅舅,纵然性格方面有诸多的看不惯,但从小对自己也还不错,没说的让人面子上太过意不去。
之后的几天,都是时玫一个人来的,像是改了性似的,没了那大小姐骄纵的脾气,外婆想要什么,她都给拿,即使外婆并不搭理她。
有那么几次外婆不愿意要她递过来的东西,还拿着东西朝她砸了回去,她也只是几个深呼吸的忍了下来。
几天看下来,时姜也真的看出了外婆脾气的不好。
可能也是打心底里厌恶林氏他们母女吧。
即使是生病了大多数的人和事记不得了,这种厌恶依然是伴随的。
时姜也看不懂他们一家子干什么非要委曲求全的上这儿来受气。
那天,时姜正好出门帮简黎去办事,中午临走前提前叮嘱了张阿姨,天热,不要随便带外婆出门,就算想出去也一定要陪同紧跟着,千万不能让外婆单独行动。
时姜以为这次也不过是像往常出门中的一次,外婆在家里睡睡午觉喝喝茶看看书,时间也就过去了,
但有些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
办完事回来后,时姜绕路买了外婆最爱吃的排骨年糕。
之前在帝都的时候也有说过要吃,但帝都的不如沪市的正宗,老人吃了嘴里还念叨着吐槽。
时姜到家的时候,才下午四点。
以往这个时间外婆要么是在看书,要么是在喝茶吃点心。
她推门进去,客厅里的景象倒是罕见的一幕。
佣人们排成排都战战兢兢的,沉默着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时姜眉眼间的愉悦淡下去,鞋也忘记换了,步伐由快及慢,站定在客厅中央。
视线一一扫过去,舅舅、时玫都在,佣人也都是齐的,唯独缺了外婆和张阿姨,“干什么呢这是?”
一股油然而起的心慌感像是藤蔓般缠绕上来,钻上了时姜的心尖,她吞咽一口唾沫狠狠压下,压着调子问:“外婆呢?”
“外婆怎么没在?”
时玫稍稍抬了下头,又心虚的低下。
时姜捕捉到了时玫眼底的那抹心虚,心脏倏地沉了下去,眸中寒芒涌现,紧盯着时玫,“问你话呢?外婆呢?”
时玫抿着唇不语。
气氛太过压抑,压抑到甚至喘口气都是紧绷的。
客厅里针落可闻,每个人都绷着气息,刺耳的蝉鸣好似都在加速着这种压抑的扩大。
时海动了动唇,实在憋不住了,“你外婆她…”
他顿了下,而后闭眼狠心丢出了这个答案:“丢了。”
时姜像是没听清般的狠狠拧起了眉心,“什么?”
温度也那一瞬间骤降,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是那么明显。
时姜捏紧了手里排骨年糕的袋子,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声调间不可抑制的隐了抹颤抖,还像是不可置信般缓慢问:“…走丢了?”
无人再回答。
时姜眼睫轻颤着合上,分秒间再睁开时眼底爬上了几根红血丝,视线缓缓,落在了时玫身上,几个字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般,染着几分薄怒,“你照看的外婆?”
“我……”时玫支支吾吾,没敢答话。
客厅的门猛地被推开,张阿姨踉跄着进来,张口就问:“老夫人回来了吗?”
时姜深吸一口气回头,眉眼间的焦急涌落,“张阿姨,外婆没跟你在一起?”
张阿姨摇了摇头,看向时玫,“时玫小姐,老夫人呢?”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时玫。
时玫眼底瞬间爬满了慌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见她不说,张阿姨开始解释:“老夫人想出门,我说等小小姐您回来再出去,可时玫小姐哄着老夫人上了车,我也便跟着上去了。行至商业街的时候,老夫人说想吃糖炒栗子,我下车去买,等我买完东西回来后,之前停车的位置已经没了时玫小姐的车,电话也没打通,我在附近找了找也根本没找到人…”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时玫,就连时海也一脸严肃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她,时玫开始语无伦次的解释:“…不是的,是奶奶突然又想吃冰激凌了,我才带着她去买的,可我一回头奶奶就不见了踪影…”
她拉住时海的胳膊,仿佛是在寻求着认同,“爸爸,不怨我的,是奶奶自己走丢的,就是她自己走丢的,跟我没关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