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汉高祖 !
窦广国在来到长安之后,迅速就成为了刘长身边的宠臣。
窦广国的经历,那是相当的惨烈,他们家遭遇灾祸的时候,他不过是四岁多一点的年纪,跟家里人走散,成为了奴隶,后来因为隶籍改制又变成了劳工,一直干到二十岁,才与自己的大姐相遇,可窦漪房早已认不出这个弟弟来,对他颇为谨慎,不断的质问他。
窦广国则是准确的说出了自己年幼时跟大姐在一起的生活经历,要知道,那可都是四岁之前的事情,他居然能记得这般清楚,比窦漪房还要清楚。
窦漪房听闻,当即哭出了声来,死死抱着他,不愿意松手,左右众人也都哭成了一团。
刘恒知道这件事,心里也很是惊讶,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夫人一家能团聚很是不易,一方面也是觉得这小子还真的有些才智。
刘恒担心这两人在底层混迹太久,养成恶习,伤到自己的名誉,就特意找人来教导他们。
而刘恒因为开海等事,身边也很需要帮手,刘恒不大喜欢那些豪族出身的人,窦家兄弟虽然也算是外戚,但毕竟形单影只,不算那种在地方根深蒂固的大族,故而有意加强了培养,想要将他们作为自己的左右手,还请来了不少的大家来培养他们,将他们的房屋都用书籍来填满。
窦广国的成长也变得很惊人,他本就聪慧,加上年少时的那些痛苦经历,他比同龄人都要沉稳的多,心性被磨练的非常好。
不求什么富贵,也不急着去彰显自己,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积累了二十余年。
在这漫长的时日里,他几乎完全透明,不是在家里苦读,就是四处拜访贤师,不像某些外戚那样显摆自己的身份,四处经营,他的行为弄得吴国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位外戚的存在。
在积累了这么多年后,窦广国完全蜕变,甚至上书刘恒,给出了一些关于开海方面的建议。
刘恒也是大吃一惊,因为窦广国沉默了太久,以至于刘恒都放弃了培养他来当自己左右手的想法。
刘恒惊讶的发现,自己这位亲戚居然真的能给出自己很多不错的建议,甚至比其他谋臣还要老道,就常常将他叫过来,让他为自己出谋划策,窦广国也没有辜负刘恒的厚望,先后为刘恒出了三策。
第一策是关于开海的,是窦广国请求刘恒出兵攻占这海上商路上重要的支点,在这里修建港口,一方面是供来往的商船休息,保护商船,保护海贸,一方面也是可以通过这些据点来加强吴国在海上的控制力,创造财富。
第二策是关于县学的,窦广国多次前往县学后,给出建议,请求刘恒将学子们分类,对那些成绩优秀,家境贫苦的孩子给与特殊保障,由当地来承担他们读书的费用,在他们完成学业后要前往吴国内相对贫苦的地方为吏。
第三策是关于官吏的,窦广国提议在对官吏进行升迁之前,将民间的风评与政绩结合进行考校,不能单以政绩来判断。
刘恒对这三策都是欣然接受,多次对左右说此子有国相之资。
后来更是真的想要上奏请他为相,但是窦夫人却为他拒绝了。
刘长很喜欢这个家伙,窦广国是个很谦逊的人,没有周昌等人那样的坏脾气,从来不会顶撞刘长,甚至对寻常的百姓,他都是客客气气的,而且脑子很灵活,自从他跟在刘长身边后,刘长都不怎么用脑子了,而且学问还非常的好,甚至有点浮丘伯的样子,能为自己进行翻译,这品性和能力都是极好的。
刘长坐在厚德殿内,窦广国和吕禄分别站在左右。
对这个忽然到来,得到了皇帝宠爱的家伙,吕禄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他板着脸,并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
明明是我先来的!
刘长懒洋洋的翻阅着面前的奏章,这些奏章说起来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千篇一律,都是在说各地的成果,一个劲的夸赞圣天子,刘长越看越是开心,忍不住跟左右分享了起来。
若是在往日,吕禄定然是要嘲讽刘长一二的,可是此刻大概是感受到了压力,吕禄率先开口说道:“陛下英明!在陛下的治理下,各地发展迅速,成果诸多,陛下不愧是千古一帝,无人能及!
”
刘长放声大笑,随即又看向了窦广国。
窦广国急忙说道:“陛下的恩德,自然是不必多说,但是这些大臣,实在是轻视陛下啊。”
刘长一愣,“何出此言呢?”
“陛下乃是贤明的君王,而贤明的君王是听得进劝谏的,我看这些人的上奏,都只是讲述自己的成就和成果,却不说遇到的问题和挫败,这显然是轻视陛下,觉得自己直言上书就会遭遇陛下的为难我在吴国的时候,有贤明的人来为我讲学,他说,天下做学问的人,没有能超过陛下的,他说陛下做事,向来是先去想其弊端,在有解决其弊端的把握后才会去推行,而现在这些人故意隐瞒弊端,只让陛下看到其利,若是出了事,天下人岂不是要以为这是陛下的过错了吗?”
吕禄脸色涨红,放屁,陛下做事何曾想过弊端?他向来是只看好处的!
刘长却恍然大悟,“你说的很有道理啊,朕是这样的人,这群臣怎敢如此轻视我呢?”
窦广国急忙说道:“这也不能怪群臣,主要是陛下神威,天下人对您极为尊敬,不敢对您有半点的冒犯,按着我的看法,陛下不如赏赐几个直言上书的大臣,群臣发现您的做法,定然都会知道您的心胸是多么的宽广,再也不会犯这样的过错了。”
刘长大喜,“好,就按着你说的来办!”
“禄,你来负责赏赐。”
吕禄不好气的说道:“何不让窦广国来赏赐呢?”
刘长再次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窦广国,你来负责拟定封赏名单,钱让禄来出。”
刘长查看了片刻,就忍不住打起了哈欠,丢下了两位宠臣,就回到内屋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