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小心的将她的长发挽到耳后，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生怕大一点动作高一丝声音便会吓坏她：“初，发生什么事情了？”

缺少灵魂的人偶眨了下眼睛，像是被神明注入血液灵气唤醒生命魂灵。

“中也？”有初喉咙动了动，声带却不太听使唤，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中原中也不敢高声说话：“嗯，我回来了。怎么不开灯？外面天快黑了。”

有初下意识合拢手掌，声音略微沙哑，言语却几乎与平时无异：“没有注意到，腿有点麻了。”

失去知觉了。

中原中也很难控制此时自己难看的脸色，他摸了摸有初冰凉的脸颊与手背，声音放得很轻：“晚饭吃了没有？”

有初缓缓摇了摇头，她努力笑起来，却不敢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等中也一起。”

中原中也看着她，他深深吸了口气，突然伸手将有初抱起来放到床上。

他蹲下来，仰起头，这样哪怕有初低下头他们也可以看见彼此。

本就偏沉的嗓音在此刻哪怕尽力温柔也带出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初，为什么换被子了，前两天不是刚换洗过么？”

有初张了张口，又慢慢闭上。

中原中也觉得遇见有初真的无比磨炼自己的耐心，他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加起来可能都没有现在这么多。

怒火已经在胸口燃烧起来，他却只能蹲在这里等一个小姑娘开口说话。

“我很抱歉今天出了一点意外回来晚了，在生我的气么？”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将有初落下来的头发拨了拨，手掌安抚般放在有初的脑袋后。

“不能跟我说么？”

有初紧抿了唇，她盯着中原中也，深深的深深的望进那一片蔚蓝的海里。

“中也……你在爱我么……”

中原中也怔了怔，拇指摸了摸有初冰凉的侧脸。天光昏暗，屋内的一切影影绰绰瞧不清晰。可无论是换新的床单还是垃圾桶里折断扔掉的彩笔，又或者是有初异常的状态，无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爱什么的，放在嘴上总显得肉麻难以忍受。可有初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极度需要被肯定的孩子。又恰好中原中也很难拒绝她，于是答应的话在口中竟也没有那么艰难。

有初听见熟悉的嗓音又一次肯定的回答她。

“啊，不会不要你的。”

那么中也，带我走吧。

有初的眼中无法控制的流露出脆弱祈求。

可最终她只是松开手掌，声音低的好若游丝：“中也的东西……找不到了。”

中原中也几乎以为下一刻她就会扑过来抱住自己大哭一场。

可事实上，有初只是说了这一句话，不再勉强笑起的面庞麻木苍白得近乎冷漠。

“那下次再帮我织，可以么？”中原中也道。

有初慢了半拍，点了点头。

中原中也牵住她的手：“现在腿还麻么，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

有初俯下身搂住中也的脖子作为回答。

中原中也拍了拍她的脊背，将她抱起来。

楼下有人声传来，孩子活泼的笑声，女人温柔的叮嘱。

而有初只沉默的抱着自己的珍宝，想要跟随他去往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