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刘獒这种温和,能够接受众人各种劝谏的性子,如今也是有些慌了,刘獒眼里满是茫然,看着面前的庞统,他心里只能想着,这厮定然是醉酒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民者食,历代庙堂都是限制豪强,鼓励耕作,反对百姓们从事农耕之外的事情,从未听闻有扶持豪强来带百姓去做他事的。
何况,天下如此之大,怎么会出现耕地不够的情况,若是耕地不够,继续开垦不就是了,怎么会出现无田地可耕耘的情况,这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的。
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眼里满是茫然的太子,庞统意识到,自己似乎吓到了太子殿下啊,不过,他心里还是开心的,这说明,起码太子是用心的听完了自己的全部言语,并且思索过了,庞统也没有继续说出这些可怕的言语来,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酒吃多了,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刘獒看着他,缓缓的恢复过来,方才问道:“若是我要以自己的名义,在各地设立纺绫所,使得无耕地的百姓前往劳作,又会如何?”
“百姓衣食足,而殿下太子之位不保矣。”
“那庞君又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太子不能做的,天子未必不能做,殿下还年轻”庞统笑着说道,他皱着眉头,脸上还是带着一丝醉酒的赤红,他说道:“先前听闻张松之事,我很是为他而感慨,我比他要幸运的多,阿父,兄长,都十分的疼爱我,他人也碍于我嫡长之身,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我也有自己的忧愁,我自幼聪慧,殿下何时开智记事??”庞统忽然问道。
刘獒想了片刻,说道:“只记得四五岁时的诸事,往前便是忘却了,没有半点回忆。”
“我就不同了,我记得我近两岁的时候,家里婢女曾指着我,低声说我面相丑陋”庞统有些自豪的笑了起来,他说道:“那时我还不能理解,当我四五岁的时候,我方才意识到,我与众人不同,我比他们都要聪慧,阿父还没有给我启蒙的时候,我便已经认得大多字了”
“我跟任何人都说不到一起,长者不愿听我说,而同龄,乃至比我大了十岁的庶出兄长,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故而,我大多时日,都是在独自思索,我思天文地理,我思人世百态殿下,我这副模样,注定我会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殿下,这些言语,我从未告知过任何人”
“若是殿下有意要开创出一个前所未有,惊天动地的伟业来,能相助者,唯我庞士元也!!!!!”
刘獒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庞统,此人长得是那般的丑陋,尖嘴猴腮,大耳扁鼻,就连胡须也是没有半点美感,那就是这般丑陋的人,在此刻,竟是豪气无双,眼里充斥着满满的自信,有种舍我其谁的豪杰之气,刘獒看着面前的庞统,忽然笑了起来,他点着头,说道:“君欲实现大志,唯我无人能也!!!!”
两人大笑。
次日起,众人惊异的发现,刘獒有了非常明显的变化,他将庞统带在身边,常常去找众人询问一些要事,解决之法,曹丕,孙权,卢毓,都被太子找上了门,甚至是袁尚,太子不再是只倾向与诸葛亮与司马懿二人,众人自然是欣喜的,而刘獒也是如此,他在这些人口中听到了很多不错的建议。
而他们的奏表,太子也收集了起来,有些不错的,他就直接递交与厚德殿,让天子帮着看看。
到了熹平十九年二月的时候,尚书台的诸事也算是忙完了,而对于尚书台的一场浩浩荡荡的革新,也就拉开了序幕,这场序幕的掀开者,正是当今的太子,不过,具体的实施,还是要落在天子的身上,天子先前就非常的认可太子所上奏的,不过,当时尚书台的事情繁忙,他不想让诸事中断,如今却是迎来了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