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典斥退了前来的士卒,缓缓走到了天子的身后,天子凝望着落下的太阳,眼角边溢出泪水,宋典低着头,说道:“陛下,日升日落,道也,今日落,明日起”
大胖子哆嗦着,眼泪消逝不见,他哀叹了一口气,转头便朝着大殿走去,宋典紧跟在他的身后,大胖子回到了大殿里,便开始查阅起各地的奏文来,又不断的书写着什么,宋典也不敢再发问,自己刚才那番话,其实都已经有些大逆不道了,可是自己跟随天子二十多年,实在看不得天子这般落寞。
大胖子认真的思索着,他在写关于皇子协的奏文,他准备将陈留封给刘协,并把他送到陈留去,这是为了防止日后出现一些问题,他心里知道,现在刘协还是很年幼,按理来说,是不能送到封地去的,可是,他不去不可,哪怕明知皇后与太后会强烈的反复,可他还是非去不可。
至于刘安,他倒不必这么急着前往他的封地,何况,对于他,大胖子还有另外的安排,刘安迎娶呼邑之女,日后也就对倭国地区有了法理,那麽,封他为倭王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日后倭国也能成为大汉的疆域之一,不过,他并不急着如此行事。
如今卑弥呼与其余诸国还没有能安抚住,若是急着将刘安封王,定然会引起诸国的反弹,倭国与大汉又不接壤,光靠着五千士卒,只怕难以将他们全部镇住,天子心里急切的想着,另外,还有太子迎娶蔡邕女的事情,也必须要早日完成,这样一来,太子日后在庙堂之中也有蔡邕扶持。
他在纸张上飞速的写着,三公九卿,各个大臣的名字都在纸张上一一出现,蔡邕安排好了,另外一位便是张郃,张郃虽不是朝中重臣,可是他手里把持着绣衣使者,天子耳目,这厮必须要让辩儿牢牢的控制住,不然定会是个大麻烦,他如今过得太过于得心应手,这样是不行的。
王符,他虽张狂,可不得人心,位列司徒,也不会对辩儿产生什么威胁。
至于袁逢,他的长子袁术与太子极为交好,关系密切,他也是不必去考虑的,张温,手持兵权,但是太过年迈,他目前还必须要留在太尉的位置上,一个能够被控制的太尉是不能缺少的,孙坚,就要靠着董卓,张温,袁术来制裁了。
天子疯狂的思索着,脸色涨红,仰起头深深的呼吸着,他随后便让宋典将王符找来,说道:“朕要封皇子协为陈留王,你可派人将他护送至其国,安排住处,安排完善之后,方再归回雒阳”,王符愣了片刻,点点头,急忙离去,书写诏令,便又去找刘协。
随后,天子又急忙的召见袁逢,当袁逢赶到的时候,却是看到天子的脸色格外的苍白,额头上滴落着汗水,他大吃一惊,连忙跪倒在了天子的面前,天子笑了笑,说道:“袁公啊,与你实言,这世家大族,朕实在是痛恨,你们把持天下官吏,朕心不安啊”
“可是,袁公与他们不同,朕唯一能够信任,以为知己的世家子,只有袁公一人了,朕的长子,毕竟年幼,可他经过何师,贾诩,荀攸,王符他们的教导,如今也是能当一面,不过,袁公还是要多多扶持啊”
“陛下”袁逢大哭,说道:“陛下勿要如此言语,等太子登基之时,老臣早已不在”
“袁公啊,日落日起哈哈哈,不必如此”大胖子笑了起来,他又遣退了周围的黄门,急忙的向袁逢交代了一些什么,袁逢将天子交代的事情牢牢的记了下来,拱手说道:“定不会令陛下失望”
仅仅在一日之内,天子便召见了很多的大臣,交代了很多很多事。
“刘宏!”
忽有一人高呼大胖子的名字,大胖子有些吃力的抬起头,却是太后拄着拐杖,冲了进来,她极为的愤怒,咬着牙,他举起拐杖,愤怒的说道:“协儿不过八岁!!你为何要将他赶出宫去!!”
“他还是那么小的孩子,他一个人,这么能生活在陈留,我老了,就他与安儿陪在我身边,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他是你的孩子啊,你便没有半点的心疼麽?你就这样把一个孺子驱赶到那么远的地方麽?!”
天子测过头去,没有言语,周围的黄门都不敢停留,急忙走了出去,守在门口,皇后正从外面进来,她显然是刚才大哭了一场,眼睛都是红肿的,她手里牵着今年方才七岁的刘协,刘协有些畏惧的走了进来,他生来身体便不是很好,此刻也是显得弱不禁风。
皇后急忙上前,将太后拦住,哭着,却又说不出话来,小刘协抹了抹眼泪,说道:“儿臣前来,向阿父告辞”
“嗯嗯嗯”天子坐在床榻上,低着头,只是嗯了几声,他这副模样,让太后更是愤怒,又是坡口大骂,刘协抹着眼泪,大胖子缓缓抬起头,说道:“协儿,来”
刘协抽泣着,走到了大胖子的身边,大胖子猛地将他抱住,紧紧的抱住,在他的耳边低声言语道:“协儿,莫要怪罪阿父,阿父很是爱你”,他又将刘协松开,看向了门口的黄门,冷酷的说道:“将陈留王带下去,好生准备,赶往陈留,一年之内,不必回雒!”
“遵旨!”黄门上前,将刘协带了出去,刘协嚎啕大哭,却也无可奈何,太后恶狠狠的看了天子一眼,转身便朝外走去,宋皇后也是哭着,看着面前,忽然有些陌生的天子,告辞道:“臣妾身体不适,这便告辞了”,她也没有听天子挽留,便转身返回了宫里。
大胖子孤身一人,坐在这大殿里,就如二十一年前,他被接入雒阳那般,那时,他也是孤身一人,待在这里,他面色冷静,令宋典带黄门退下,拖了鞋履,上了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