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王符下令,让张角前来的时候,士卒们方才发现,张角早早便与世长辞,他静静的坐在树下,再也不能对众人谈起他的哪一座仙岛了,士卒们愣了许久,方才急忙赶去禀告王符,王符想了片刻,便让黄忠去处置张角后事,自己则是与土著们一同前往他们的村庄。
黄忠仅带了四五个士卒返回,因为对此地并不了解,王符也不知道这里是否还有会敌人,或者类似与贵霜那般的强大势力,因此不敢将士卒们过于分散,黄忠返回了故地,看着微笑着逝去的张角,他重重的行了一礼,便令人将他抬起来,抬回岸边,留守的士卒们看到之后,也是不断的询问了起来。
得知张角已逝,他们沉默着,将他抬回了大船上。
汉人身死之后,近亲之人,通常会在他的嘴里放一块玉或者金银,黄忠翻来覆去,找出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白金,放在了张角的嘴里,并且令人好生照看,便又前往王符那里。
王符并没有把张角的消息透露给士卒们,那些土著被士卒们驱赶着,在最前方的是一些原先的山民,也正是由尤突带领着,他们长期生活在山林之中,生活环境与此地是相差不大的,为了能够抵御南方的湿热以及丛林虫害,黄忠更多的是从那些山民,乃至诸蛮之中招募士卒,其余人也全然是南方人。
并没有出现什么水土不服的情况。
尤其是那些山民,常年在树林之中,对于陷阱以及各种障碍,都是极为的熟悉,这些土著民的陷阱,可比他们要差多了,有好几次,这些土著民想将他们引到陷阱去,都被尤突所识破,尤突按着这些陷阱,一点点的追寻,还是在天黑之前发现了土著民的村庄,王符一声令下,士卒们便攻进了这残破的村庄。
由于土著并没有进行对抗,王符也就没有下令杀死他们,反而是开始在村庄内搜寻起来,首先便是要搜寻那些单独的木屋了,这些木屋比之周围的显然要奢华的多,若是此处有什么贵重的物品,那定然会是在这几座木屋之中,王符没有亲自参与这些,他心里有些担忧,他早先就看出张角身体不适,怕是坚持不了太久。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张角竟如此无用,这才刚出海,便死掉了,那么接下来的路,又该让谁来引路呢,张角是为数不多知晓南下海域的官员,除了他,可就没有人能够再安全的引领这支船队南下搜寻,他们这可是百艘大船,可以算是集合了扬州几乎全部的水军实力,若是出现了什么差错,那还了得?
看来,这一次,自己是要无功而返了,没有张角,王符是不会冒着风险继续航行的,如今之计,也只能先退回扶南,以小股舰队探查周围海域,尽快培养出新一批熟悉周围海域的人才来,才能够继续自己的谋划,王符无奈的叹息着,刚刚到来的黄忠恰好看到了王符有些惆怅的叹息的模样。
黄忠一愣,心里不由得想到,世人皆言王节信奸贼,却不想,他也会为张君逝世而叹息,看来,他也是有情之人啊
建宁十八年三月到九月的这次航行,共持续了六月,因张角的病逝故而停止,不过,王符却没有返回扬州,继续处于扶南地区,不断的遣派小船,作为打探周围海域之所用,王符也如实的写了奏告,上表庙堂,在奏文里,王符先是写出了这番南下的收获,比如发现了多少岛屿,探查了多少地区,绘制了最新舆图之类。
随后,又表明了伤亡,沉船之类,最后表明,因张角身死,无法继续航行。
听闻张角身死,虽说不该,可天子心里还是有了一样莫名的兴奋,自从登基之后,自己就一直在担忧着,时刻都在防备着,百官皆知绣衣使者计以万数,却不知,绣衣使者十至八成都在冀州,时刻的监视着各郡县里的方士,这些年,张郃处死最多的也正是方士,先前天子对于冀州王芬之事如此愤怒,也正是因为对方士的忌惮。
这么多年来,他心里一直在迟疑,究竟是要杀还是要用,何师一再的劝阻他,国家太平则妖孽不出,可他心里始终还是对张角有着杀意,到了如今,就好像巨石落地,他的内心无比的轻松下来,天书上所记载的,始终没有发生,本该是扰乱天下的逆贼张角,为大汉身死域外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是日,天子极为开心的宠幸了王美人。
张角身死,在这波澜壮阔的天下间,并没能引起一丝的波澜,总是有人要死,也有人在诞生,百姓和官吏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缅怀一个逝去的方士,庙堂之中,也就只有袁公为他哀叹,若是他没有死,这个时候,说不准便有大批的财富已经上了船,前往国库啊。
南方的诸事因此而暂停下来,而北方的赈灾事,崔寔做的极为的出色,在他的统一协调之下,邢子昂,卢植,陶谦,贾诩等人发挥出了自己全部的能力,原本崔寔是指挥不动这些人的,可是贾诩告知小胖子,若是想要事情圆满,就必须要站在崔寔的身后,让崔寔进行全盘调度,自己万不可插手。
小胖子虽也想做出一番事业,可是他有自知之明,像他这样的孺子,是绝对没有能力与这些大佬们商议大事,荀彧那般的孺子,终究还是少数,事实证明,贾诩的劝解是正确的,小胖子支持崔寔之后,崔寔完全可以指挥整个北方的官吏,以太子的名义,官吏莫敢不从。
就是卢植,邢子昂,董卓这般极为不和的官员,曹操与陶谦这样长年的对手,也只能共同听从崔寔的调遣,崔寔不善实干,却善出大策,为了抵灾,他分别从火炉,衣服,房屋,道路,墨石,干柴等物品上进行了新的举措,有些物品需要大量的囤积,有些物品则是需要进行改进,提倡。
到了十月的时候,崔寔已经是很有信心了,对于雪灾的一切举措,他都已经做得相当到位了,甚至,他还编写了三部书籍,一部赈灾篇,是给与庙堂诸公天子的,主要是讲述在地方遇到大灾之后,庙堂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天子简单的看了一遍,虽然写的有些粗糙,并不精致,但也足以为后来者所用了。
第二部则是写于地方官吏的,自然是教导他们如何尽快进行赈灾事务,最后一部或许是崔公执笔以来,文笔最差的书籍了,满篇的俗语,极为通俗,这是因为,这部书乃是写于民间百姓所学的,也是有着教化作用,如今百姓大多也是从官学走出的,认字识字的不少,故而崔公便没有让官吏们为他们普及,而是直接散发到了民间,让百姓们自发学习。
随着三部书的修著完成,士子们相继抄写,流入民间,崔公的威望大涨,成为了儒学大家之中,唯独能与郑玄,蔡邕抗衡一二的大儒,因三人都曾在凉州任职或求学,是时,百姓们将他们称为西凉三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