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上自不能这么说:“这湖光水色如诗画,又何必我蘸墨?倒不如同几位黑山学社的朋友,论一论道,增益学问!”
他温文尔雅地看着秦广王,继续追问:“山字何解?”
这前呼后拥的气势,当真还有几分唬人。
“你如果实在想知道……”秦广王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把卞城王拉到旁边来:“就让我这位学弟告诉你吧。”
冷酷的卞城王现在很想拔剑,当然并不是要斩对面这些小年轻。
“怎么不说话?难道是觉得我萧师兄不配与尔等论道?”见黑山三学子不吭气,自有狗腿子替萧麟征出声:“我家萧师兄今年才十九岁,已经叩开一府,掌握神通!若是长河水位给面子,说不定来得及参与下一届的黄河之会无限制场!在这崇鸾湖与尔等论道,难道论不得?!”
此人说话之气势十足,俨然萧麟征已是下届李一。俨然他又是萧麟征第二。
午官王用力地抓住围栏,好让自己不要笑出来。
秦广王则微笑地看着卞城王,眼神充满鼓励。
卞城王默默地看了一眼远处,赤梧水关还有一段距离。只好又看回萧麟征:“你刚刚问什么?”
萧麟征倒也有涵养,笑着重复:“山字何解?”
卞城王冷冷地道:“斩仙。”
斩去仙人便得山!
覆仙宫者谁也?
一真道!
但要如何描述一真道呢?
邪魔外道?狂悖之贼?
不不。
一真道从来不是什么左道邪教。
一真道是道门正统的一支!
!
无论今人如何评价一真道,无论历史怎样书写,都无法改变一真道是道门正统的事实。
恰是一真道终结了仙宫时代,开启了一真时代。
也恰是一真时代的覆灭,宣告近古时代结束。
这名黑山学子简简单单的“斩仙”二字,显露的是对近古时代历史真相的触摸,是不凡的道学修养!
萧麟征收起了小觑之心,认真地礼道:“麟征失礼了,一叶障目,不见高山。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前番黑山三学子上来蹭船,他作为这艘船的头面人物,其实是晃过一眼名帖的,不过并未细看,故也记不得名字。此刻才是真想认识一下。
无论他人态度如何,卞城王都是冷酷的:“张承乾。”
萧麟征道:“在下萧麟征,乃顺天府人士,承玉京道统,裴鸿九是我表兄。诚心与阁下相交,不知是否能够赏脸,揭面一见?”
正天府裴氏乃景国顶级名门,裴鸿九出身如此之好,天资亦是非凡,长得又极为英俊,是有名的美男子,故而在景国名声极大,很受追捧。萧麟征把这个表兄搬出来,向来无往不利。
但卞城王依旧漠然,甚至话也不说了。
秦广王赶紧出来转圜:“不好意思了麟征,我这两个学弟长相丑陋,不愿见人,所以才把自己裹成这样。不过大家交友论道,又何须触及皮囊!”
卞城王冷冷地看向他,他若无其事。
午官王也看向他,但被瞪了回去。
旁人不愿深交,萧麟征也不纠缠,只深深地看了张承乾一眼,道了声“打扰”,又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去。
这艘楼船高有三层,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是能够扛得住长河风浪的豪华大舰,本身亦具备一定的武力。能以此船出游,听竹学社里这些学生的财力、势力可见一斑。
那鹅蛋脸儿先前能站出来拦一下萧麟征,显然家势亦是不凡,这会仍瞧着秦广王不愿走:“这位张兄的名字我们知晓了,你呢?”
“哦,我也信张,张望。”秦广王一脸的诚恳:“未请教姑娘芳名?”
鹅蛋脸儿捂嘴笑道:“我姓伍呢,双字敏君。”
与她一起来的几个女学员,也七嘴八舌的介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