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瑕拍了拍他的肩膀,尽在不言中。
……
首席门客白玉瑕,一开始并没有想到,姜望跑到星月原来韬光养晦,晦得如此不成功。
林羡来投并不是结束,反而像是一个开始。
从这一天起,茫茫多的人来到白玉京酒楼,请求拜到姜望门下。
人们普遍以为,名满天下的姜望选择孤身离齐,必是想要自己成就一番大业。当今天下之形势,再起一霸国几无可能,但以姜望的名望、实力,以及清晰可见的未来……若真要建国,一个区域性的强国还是很有希望拔地而起。
而姜望在离齐这么多天后毫发无损,说明他已经扛过了他为齐国军功侯时所得罪的那些明暗势力的反扑,未来足能兑现。
所以那些自认为人才,又怀才不遇的,便纷纷来投,个个想做那“从龙之臣”。
还好白玉瑕记得自己和姜望并不是来招兵买马的,故而全都替姜望拦下了。
一部分人知难而退。
另一部分人则视此为考验,顺势在白玉京酒楼常驻,每天定时来吃喝拜门,想让姜望看到自己的诚意。
白玉瑕也不去驱赶,权当支持酒楼生意了。
直到某一天,一个面容清俊、长发披肩的男子,走入了白玉京。
此人虽然并不外显气势,但那种与众不同的危险气质,还是一下惊动了正在柜台后面埋头算账的白玉瑕。
他主动走出柜台:“客人要用什么?本店窖藏天下五域之美酒,汇聚六国顶尖之大厨,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吃不着的。”
附近的酒客纷纷侧目,想要看看叫白玉京大掌柜郑重对待的竟是何人。
来人明显对这座酒楼的实力很有些意外:“哪六国?”
白玉瑕面不改色:“旭、昭、昌、弋、容、申。”
好家伙,这几个国家,一个比一个小。
清俊男子的眼皮跳了挑:“你不细说,我甚至以为贵店是汇集了六大霸国的御厨。”
白玉瑕澹定地道:“本店童叟无欺。”
“但是别人怎么想,就不关你事?”
“你可以问我啊。”白玉瑕笑眯眯的。
“很好,是个做生意的料。以后混不下去了,可以来跟我。”来人说着,自己找到一个临窗的空位坐下了:“菜就不用了,酒上一壶最贵的。”
“拿一壶神仙醉!”白玉瑕吩咐着,又瞧着这位客人道:“阁下气质不凡,绝非俗客,也来投我们东家?”
清俊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言简意赅:“来要债。”
此言一出,白玉瑕顿时肃然,气血骤敛。
二楼的楼梯口,林羡也一声不吭地出现,手搭在了柴刀刀柄。
而清俊男子的视线,只是澹澹地在他们身上扫过。
那种阴冷的触感竟如实质,让白玉瑕似乎嗅到了一种腐朽的味道。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不必紧张。”
姜望微笑着出场,拍了拍白玉瑕的肩膀,将游近他的阴冷气息都驱散,而后坐在了这位客人的对面。“好久不见。”
清俊男子含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敢见我。”
“我为什么不敢见你?”姜望反问了一句,又皱了皱眉:“杀气怎么那么重啊?神游星穹都被你惊回来了。”
见他们如此熟悉的样子,林羡默默地又消失了,白玉瑕走回柜台后,继续算未算完的账。
而店小二正捧着一壶酒走出来,不知该不该继续奉上。
姜望凌空一招,将这壶酒招过来,平放在酒桌。
尹观也非常自然地取过一只酒杯翻转,抬指轻轻一推,等姜望给他倒酒。嘴里道:“不好意思,刚做了一单生意。有点不好收住。”
姜望给他把酒杯斟满,就把酒壶顿在了一边。
尹观以一种刀口舔血的姿态正要满饮,但杯子停在唇边,忽然警惕地看着姜望:“你怎么不喝?”
“哦,这会不想喝酒。”姜望语气随意。
尹观眼神狐疑:“你不会是在酒里下了毒吧?”
“毒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姜望反问。
“免一大笔债。”尹观道。
姜望摊了摊手,遗憾地道:“主要是我不擅长这个。”
尹观把酒杯放下了。
“欸,开封了就概不退换啊!”姜望强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