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道:“练童之后,还要练剑。夜姑娘如果没有想好,可以过几天再来找我。但最好不要超过本月二十,因为姜某出征在即,再回来也不知何时。”
夜阑儿柳眉竖起:“从来欠债的是大爷,古人诚不欺我!”
“正因为姜某的眼力不是很好,练童才不能耽误。”姜望端起茶盏:“还有一刻钟。”
夜阑儿刹那间抚平了怒意,很平静地提出要求:“三分香气楼要在临淄发力,要取得与四大名馆相当的地位,所以也要得到与四大名馆影响力相匹配的官方支持。”
姜望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掩去了:“你代表三分香气楼?”
这一刻的夜阑儿端似玉像,凛然不可侵:“重新认识一下,天香第一,夜阑儿。”
三分香气楼与楚廷的牵扯,比想象中更深。夜阑儿作为天香第一,竟能代表楚国出战黄河之会无限制场!
那位大楚天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姜望并没有思考太久,放下茶盏道:“在三分香气楼正式跻身四大名馆之前,不会受到官方力量的阻碍。”
反倒是夜阑儿面露讶色:“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须知临淄四大名馆,背后都不简单。三百里霸国雄城,大齐首都,风月何其喧嚣!别的不说,单那温玉水榭,就是养心宫主姜无邪的产业。而温玉水榭在四大名馆里也并不能秀出一头,这里间的水有多深,可想而知。
三分香气楼要求匹配四大名馆的官方支持,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条件,而姜望答应得如此简单!
夜阑儿不由得重新审视,今时今日这位武安侯在齐国的地位。
姜望认真地看着这位天香第一:“张临川的替命分身,不是那么容易杀的。值这个价钱。”
夜阑儿道:“你不想问问三分香气楼为何要在临淄发力,不想问问三分香气楼在楚国出了什么问题,不想问问三分香气楼究竟想要做什么吗?”
姜望道:“那是你们三分香气楼自己的事情。”
“也可以与你有关。”夜阑儿以一个优秀的合作者的语气说道:“三分香气楼在齐国的产业,愿意给姜公子三成干股,以此作为接受姜公子长期庇护的条件。”
姜望澹声道:“条件你已经开过,我也已经答应。至于期限,我也说得很清楚,在你们跻身四大名馆之前。”
夜阑儿道:“妾身始终相信,利益才是长久之计。”
“本侯的承诺也是。”姜望站起身来:“练童的时间到了,那么今天就到这里?”
夜阑儿语气诚恳:“这三成干股是单纯送给你,不附加任何条件。实话说,杀一个杨崇祖,我并未出什么力要你帮这么大一个忙,于心难安。”
“对我来说很困难的事情,对你来说或许很简单,但我不能就以简单视之。反过来同样如此。”姜望道:“干股就不用了。夜姑娘不是说,债之外,还有人情么?便算我还的人情。练功时间到了,请原谅。”
说着他便抬步走出了会客室,身影一晃,已是消失。只有那从始至终都不热络的余声,还停在耳中——“小小,送客!”
夜阑儿倒是不见什么难看表情,只是轻抿盏中茶,道了声:“真是个薄幸郎君!”
横柄竖锋,一面花前月下,一面月上柳梢。两面纹路皆天生,唯独剑锋薄似一条线,称名“薄幸郎"。
这柄剑并不会轻易叫人看到样子,因为它总是逃在视线外。
在现世里,它几乎已经永远逃出了人们的视野。在太虚幻境里,它也基本不给人看到的机会。
这一次薄幸郎遇到的对手,有一个相当奇怪的名字,叫做“斗小儿”。
生得是斗鸡眼、蒜头鼻、地包天、麻子脸、癞痢头要多磕碜有多磕碜。
在现世里寻这样的丑脸已是难得,太虚幻境里更几乎不存在。
因为这里的容颜是可以修饰的。
即便是宁霜容那等有意遮掩颜色的女子,也最多是让自己太虚幻境里显现的容貌平平无奇,不至于丑得冒犯自己。
薄幸郎现在的主人,更是让自己英俊得世间难逢。
而这位“斗小儿”,彷佛对丑字情有独钟。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往丑处深造,向更丑处发展。
论剑台甫一碰撞,他便已经开始叫嚣:“兀那小白脸,速速受死,不要浪费爷的时间!爷还要赶下一场!”
他的声音也是难听的公鸭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