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未说完。
吴病已便一挥大袖,杜野虎整个人毫无悬念地被甩飞,甩出宫外不知多少里,踪影不见。前方的宫门,更是遽然洞开!
在洞开的宫门后站着一个乌发垂肩的老人—
大庄国相杜如晦!
这位调和庄国数千里风云的贤相,对着吴病已轻轻一礼:“庄国国相杜如晦,见过吴真君。不知何事,劳您远来,竟不以我庄国为国,不以庄法为法?”
在他的身后,王宫法阵仍然缄默运行,掩盖着深宫里的一切信息。
若是换一位真君,直接打进去便是。但法家宗师不能不讲法度,三刑宫尤其不可不教而诛。
再者说,若是换了一位真君,也未见得理会此事了。就算理会,又未见得能绕开玉京山。
吴病已面无表情地看着杜如晦:“我若不以庄国为国,不以庄法为法,便不会在这里等这么久。你杜如晦既然出来了,便去传讯庄帝。请他来此当面,接受矩地宫的讯
问。”
杜如晦一脸惊怒:“吴宗师来得突然,敢问道宗国知否,玉京山知否?”吴病已淡声道:“我既然能够来这里找你们国主,玉京山那边自然是已经默许了的,景国那边也不会有废话。向来听说你杜如晦是个聪明人,那几最好不要给我提无关之人,无关之事消耗我的耐心。”1
这件事情的严重之处在于····三刑宫已经提前和玉京山有过沟通,玉京山方面却是根本没有传信过来!
也就是说,吴病已所言的万妖之门后人族天骄被刺案,若真的与庄高羡有关,玉京山就直接将他放弃掉了!
这种态度,或许比事件本身更严肃。
“大宗师方才问,我国天子是否在宫中。社稷之主不可轻动,我大庄天子自然在宫!”杜如晦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黄轴,拱手道:“天子方才传令旨于我,令我奉交真君。请您拨冗看上一眼。”
吴病已却根本不接,只道:“我只给你三十息,庄君若是不制,三刑宫便以逃责视之。届时我要做些什么,勿谓言之不预!”
“请容我代天子宣之。”杜如晦索性自己将那卷圣旨展开,诵道:“书予矩地宫真君知闻——您虽是天下大宗师,法家圣地之主。但朕乃庄国天子,受命于天,下御万民。岂容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论德论功,论责论刑,朕无不可,但还请先递公书,交付有司,再商良时。如此不违礼,不违制,岂非法家之精神?”
这段话柔中带刚,称得上兼具礼节。
而杜如晦瞧来是恭恭敬敬,却也无半点退缩。
这庄国从上到下,从庄君到庄相再到一个值守宫门的将领,倒都像是硬骨头!
但吴病已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他秉法公行,从来不在乎他人眼光,不在意那些表面功夫,只道:“十,九·”
“大宗师。”杜如晦再不能从容,有些着急地道:“我庄国一向尊重三刑宫,维护人族大义。诛魔灭妖,抵御外族,从来奋尽全力。不知您到底是在哪里得到了什么消息,以制于对我们产生如此大的误会,踏我国门?可否容我这个庄国老臣解释一二?”
他这番话兼情兼理,既在道德的高地,又在弱势的洼地。让人很难无视他的请求
但吴病已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这位法家大宗师的声音是恒定而淡漠的,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五,四,三··”
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条件不会改变。
庄国皇帝到底在不在庄王宫?
时间在一声一声的计数里,毫不留情地离去。
法的意义贯彻进时间里,好像成了最冰冷的审判的刑具。
这时笼罩整个庄王宫的法阵忽然消失。所有宫卫都非常熟悉的庄国皇帝的声音,响在空中,自有威仪如天倾——
“既然大宗师非要见朕····杜相,便请大宗师进来!”
在场的宫卫都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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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国皇帝此刻就在宫中,并且敢于面见法家大宗师,不惧检查!
杜如晦于是侧开身来,伸手对吴病已礼道:“请。”
吴病已自无所忌,一甩袍袖,便踏进宫门。
他一步入门,再一步,已踏制庄高羡所在的寝殿,与身着团龙睡袍的庄国天子正面相对。
虽是身在西境身在庄国,履足庄王宫中,吴病已却更像是此间主人,望向对面这个一国天子的眼神,审视而淡漠。
庄高羡只是一个普通富贵中年人的长相,当然比起以貌丑着称的庄太祖,在容颜上已是优越了许多。整个人不见有多凌厉的气势,看起来相当无害。
此刻他们身处一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