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高呼为神主而死的,都已经被杀死了。
这些核心教徒里,有一部分是赤哈部落的族人,但是他们的小公子现在都跪在宇文铎面前,其他人又怎敢置喙?高行武上前汇报:“公子,名单上的所有核心邪教教徒,当场杀死二十三人,擒拿四十三人,并无一人走脱。“
宇文铎抹了抹辫发,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无生老母面前,用靴子将她的脑袋挑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知不知道,在以前的时候,偷偷摸摸来草原传教,被抓起来会怎么样?”“嗬嗬嗬。”老妪跪在地上,仰着脸,满嘴的血,却看着宇文铎,一直在笑。笑得怪异,笑得恐怖,笑得无所畏惧。
宇文铎看着她,并不再说话。刷!
一名武士马刀斩下,一颗无生教教徒的头颅滚落。静默了几息。
刷!刀锋闪过。又是一颗头颅。
有求饶的一“等等,等等,你想问什么,老母知道的我都知道,别杀我,我什么都说!”有诅咒的一“胆敢亵渎神灵,杀戮神仆,你将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但从头到尾,宇文铎只是看着无生老母。那些宇文家的武士,也并不发出别的声音。
只有马刀一次一次地斩下,只有无生教教徒的头颅,一颗一颗地滚落下来。这沉默蔓延的压力,像是将人按在深水中。
无生老母终于不再笑了。
她怨毒地看着宇文铎:“你是谁,你想做什么?”继而她发出一声痛呼,“啊!”
她的左耳被削掉了!
“我不习惯别人问我问题。”宇文铎说着,将犹带一抹红色的马刀,扔回武士手里。他的语气很是随意:“这样,不如你来告诉我,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很明显,在苍羽巡狩衙的时候,宇文铎一定是一名非常合格的飞牙,很会掌控讯问的节奏。老妪此时已是满脸的血,过度虚弱的身体,和不断加码的压力,几乎已经击溃了她的防线。她额抖着,缓慢地说道:“我是无生老母,我来草原传播神的荣光。”
“在你们内部,无生老母是个什么位置?”
“无生老母是我自封的,方便在草原传教我在我教的位置,是地灵使。”“七十二地煞。”宇文铎有些惊讶了:“你们教派很强大嘛!”
老妪道:“我只知道我是地灵使,只知道草原驻地的情况。不知道其他地煞使者在哪里,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个,也不知道教派到底有多强大。”
“很合理。”宇文铎点点头,又打量着她道:“说实在的,看你这副样子,我都不太忍心下重手。你这么大年纪还出来害人,想来一定是有苦衷的。说说看你是怎么加入无生教的?“
鲜血在深深的皱痕里缓慢移动,老妪一脸木然,眼睛也很空洞:“那是我成婚不久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家里遭了贼。他们一共有三个人,拿了两把杀猪刀,一把锤子,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拿走了。他们说,我好好陪他们,他们就不杀我们。我陪了。他们还是抹了我丈夫的脖子,捅了我两刀。又放了一把火,烧了我的家。我跳进水缸里,没有被烧死。那时候我想,谁能帮我报仇,我做什么都愿意。神回应了我。“
“成婚不久?”宇文铎打量着她:“请教芳龄?””二十有一。”老妪道。
沉默了片刻,宇文铎道:“说说看你的神吧,长什么样,显露过什么神迹,有多强?“
“我从未见过,弛只出现在我心底,那是一个声音,好亲切”老妪喃喃地说着,忽然间眼睛翻白,直愣愣地盯着宇文铎!声音也变得阴森可怖:“你以为神是什么!?”
无生老母被秋出来的那座大帐里,就供奉着她的神。
惨白色的神宛,无面目的木塑神像,供奉的白烛一切都很是熟悉。高行武摘住了无生老母,没有注意那些陈设。
姜望自然注意到了,但是他没有提醒宇文铎,也没有第一时间扫掉那神龛,只是默默地观察着一切。上一次在成国走得匆忙,行动上以隐蔽为主,他自问那时候的实力还不足以与张临川接触。
今日自然不同。且不说他已经成就神临,可以应对绝大部分意外。更重要的是,这里是牧国,什么邪神来此,能够不被镇压?张临川就算再恐怖,还能在这里变了天?
恰是在无生老母提及神祇的时候,本来熄灭的白烛瞬间点燃,氨氲出隐隐的香气,神龛中那无面的诡异神像,忽然睁开了一对眼睛!老妪在这个时候挣脱了所有束缚,声音干哑如老鸦,嘶吼着一跃而起一
“不敬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