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会不会出现九凤之章还是两说呢。”左光殊道:“但我知道九凤在哪儿。据《山海异兽志》记载,应是在北极天柜山。那地方也很凶险,除九凤之外,山里还有一位虎首人身四蹄的衔蛇之神,名为强良……不过我爷爷帮我做了些准备。”
北极天柜山姜望倒是知晓,项北有一门极强的防御道术,便同此名,在观河台被他亲手打破。
“九凤之章和九凤有关系?”姜望问道。
也不知那九凤实力如何,但如果山海境里的存在,都像那蠃鱼一般实力,他们的确很难有什么作为。
或许真的只能寄望于淮国公的手段。
“想来应是有关系的,都有九凤嘛。”左光殊道:“但其实我也不能确定。”
姜望若有所思:“这山海境就是依照《山海异兽志》构造出来的吗?那我们所看到的、经历的这些,到底是真是假?”
左光殊想了一阵,很认真地摇头:“我分不清。姜大哥,你能分清吗?”
“如果分得清,我就不会问你了。”姜望说道。
山海境太奇幻太瑰丽,简直像是一个堆砌了所有想象、并且将之实现的一个地方,而不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可是人在此处,所见所听所嗅所感,无一不真……又分明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这世上是否真有一个世界名为“山海境”,九章玉璧恰是穿梭两个世界的钥匙呢?
还是说,山海皆空?
真亦假时假作真,假作真时真亦假。
凰唯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真是越了解,越觉得他神秘。
越在山海境里经历,越是觉得这个人浩渺难测。
姜望忍不住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左光殊思考过后,才道:“其实对我们楚人来说,凰唯真也是一个迷。毕竟他已经死了九百年,而历史真相之花,总是会在时光里不断凋零。今时今日的我们,知道他的部分成就,知道他的传说,但无法知道他所有的过去。”
“九百年前他突然死去,至今还流传着许多说法。阴谋论有之,悲剧论有之,但都缺乏证据。大约最有说服力的一个是——他奋力一搏,冲击超凡绝巅之上的境界,可惜失败了。”
“至于山海境的来历,也有两个说法。一个是凰唯真死后留下钥匙,连通了神秘的山海境。一个是凰唯真死时用尽余力,创造了山海境。而这两个说法,都有很多人相信。”
真是奇也怪哉。
就连楚国人,也没人能够确定山海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神临境以上的修者无法进入,而神临层次之下的修者,又没有窥破真相的能力……
说话间,左光殊站了起来,神光焕发。
“调养好了?”姜望问。
“差不多,本也只是补充一些力量。”左光殊说着,催动了无御烟甲,悬浮在淡蓝色的烟气中。
姜望亦包裹在火红色的烟气中。
仅看外表,这两人当真是气势十足。说是山海境“看起来最强组合”,也不为过。
“接下来往哪边走?”姜爵爷很自然地放下了自己身经百战的尊严,交出了带路的权力——谁叫他没有读《山海异兽志》呢?
孰料左光殊也很迟疑:“北极天柜山,应该是在北方吧,看这名字,北之极?”
“你不是熟读《山海异兽志》吗?”姜望怒问。
左光殊一脸无辜:“《山海异兽志》上面的记载就是很简单啊,只说‘有山,名北极天柜山’,没有别的交代。”
“那就拿出你爷爷准备的手段来吧。”姜望语气沉重地道:“虽然我和你一样,不欲依靠长辈……但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左光殊摇摇头:“爷爷只准备了干扰强良的手段,别的都没管。这次山海境都是我自己准备的,山海炼狱也是我自己搜集了情报,让人修筑的。”
姜望沉默。
“北极天柜山,应该是在北方尽头吧?”左光殊再次试探性地问道。
“应该吧。”姜望更迟疑。
“就是北边了!”左光殊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好像是在肯定自己,也像是在给姜望信心。
“那么问题来了。”姜望指了指天空:“天无大日,哪边是北?”
左光殊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姜望道:“姜大哥,你是外楼境修士。”
姜望也沉默了一会。
默默勾连一阵星光圣楼后,开口道:“我还能接引到星楼之力,但是无法确定星楼的方位。可能是因为山海境的关系……”
左光殊想了想,道:“你说入夜之后,你再呼应星楼,是不是就能在夜空看到你的星光?那样我们就能确定方位了。”
姜望本想说,我的星楼璀璨无比,纵烈日也不能掩其光辉。
但转念一想,也许山海境里星光就是比较黯淡的。
那么或者的确是夜晚才能看清星光。
“或许吧。”他只好如是说。
忽然就对这次山海境之行没什么信心了呢……
小光殊还是太年轻啊。
进山海境之前,练七练八,这个狱那个狱的,怎么就不练练如何在山海境里确定方位呢!?
“那我们等晚……”
左光殊的话说到一半,毫无征兆的——天空忽然暗了。
不是蠃鱼引发海啸遮天蔽日的那种暗,而是夜晚降临的那种漆黑无光。
是日夜交错的天象。
当然这并不会影响两个超凡修士的对视。
左光殊投来鼓励的眼神——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