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碧琼好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不停地的蹬腿,但力量是如此微弱,
她甚至虚弱得,连哭喊声也是虚浮的。
“是我,是我。竹道友,别怕。我是姜望。”
姜望宽慰着,用另一只手弹出一点火焰,悬在自己的脸前。然后抬起头,让竹碧琼看清楚自己的样子。
所幸神通发乎自身,不受影响,这一点三昧真火才能弹出。
以三昧真火照明,这样奢侈的事情姜望还是第一次做。
竹碧琼低垂着头,透过散乱的长发,终于看到了姜望的脸。
“呜……”
她瘪着嘴,很努力地想要忍住,但还是哭了出来。
她的哭声如此微弱,幽幽咽咽,好像随时接不上气。
她在哭泣但没有眼泪,因为眼泪早已经干涸。
她的手腕已经得到了暂时的舒缓,但仍一动不动,说明已失去知觉。
“没事了。”姜望伸手,轻轻帮她把遮住眼睛的长发拨开,别在耳后,柔声说道:“没事了。”
“对,对不起……”她哭过一阵,翕动着干枯发白的嘴唇:“我都说了。
“怎么了?”姜望轻声问她:“你说什么了?”
竹碧琼闭了闭眼睛,似乎是太累了,但又很努力地睁开,声音虚弱地说道:“你有一个德盛商行,青羊镇是小小在管事,向前是练飞剑的,还有个炼丹的张海,你跟重玄胜关系很好……呜呜呜,我都,我都说了。我不想说,但是……好痛苦。呜呜呜……”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囚海狱里会有什么程度的酷刑。那绝不是竹碧琼这种温室小花骨朵能够扛得住的。
“没关系的。不怪你。换做是我,在那种酷刑里,也没有办法忍得住,况且你说的那些,也都不是什么秘密。对我没有任何伤害。”
姜望一只手半撑举着她。一边柔声宽慰,一边缓慢调动道元,为她梳理已经碎得一塌糊涂的通天宫。
她的通天宫已经彻底崩碎了,没有一丝一毫重建得可能。姜望非常清楚地认识到这件事。
但他现在做的事情,就好比在一座垮塌的房屋里,清理碎石。不能够重建房屋,但至少可以让这个房屋废墟看起来整洁一些,从而减少竹碧琼的痛苦——这也许亦是徒劳的。
“你应该说点更有用的事情。”姜望说道:“比如告诉他们,你是姜望的好朋友。只要他们肯放过你,姜望愿意花钱,愿意花很多钱。”
竹碧琼干裂的唇角微微上移。
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