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人青年还没等赫尔法斯说完,就直接一跃而起。
他真的好像一条飞龙一样越过空中,用力的抓住了另一头的石头,然后在摆动之中固定好了自己的身体,回望向目瞪口呆的赫尔法斯。
他往一旁挪了一个位置,将原本的位置让了出来。
“来啊!”
看着赫尔法斯依旧还是不敢动,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对着他说。
“不要害怕。”
“你只要想象哪怕掉下去的时候其实是掉在一张软软的床上,然后就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
“这样就不会……。”
说着说着,龙人青年却说不下去了。
他似乎记起了什么。
他的眼神里,赫尔法斯似乎和某个身影重叠在一起,随后,他带着颤音说道。
“我之前就是这样和我的同伴说的,然后……掉下去了……”
赫尔法斯本来就因为紧张而张大的嘴巴,现在张得更大了。
我现在就挂在石壁上,面临着生死抉择,紧张得人心脏和打鼓一样。
你和我说这个。
不过这样一想,反而忍不住想要笑,原本紧张压抑的情绪反而释放了很多。
赫尔法斯借着这股劲,学着对方一跃而起。
他并不算熟练,用力地抓住石壁延伸出来的石块后找不到其他的固定点,脚和身体努力了半天,才终于稳定了身形。
“擦擦擦擦!”
藤鞋踩在石壁上发出声音,脚趾死死地扣住。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赫尔法斯保持着有些难看的姿势一动不动,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过来了,同时还在体会刚刚的那种感觉。
龙人青年也看着赫尔法斯难以相信:“你真的跳过来了?”
赫尔法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因为我信了,下面真的一定有张床,还是软的。”
这个时候。
赫尔法斯再看向下面的时候,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之前的一些想法很可笑,自己碰上一些难题想要退缩的软弱实在是让人瞧不起,自己失去了超凡力量站在洞边的畏畏缩缩实在是难看。
他接着跟着龙人青年往下爬去,看起来稳重了许多。
他还能和对方聊天,语气带着疲倦,但是却很澹定。
赫尔法斯:“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会那么害怕了。”
龙人青年:“为什么?”
赫尔法斯:“因为我内心里很明白,我的力量不是我自己的,因为我知道我只是看起来强大。”
“那些东西我现在可以拥有,或许有一天也会失去。”
“这些都是空中楼阁。”
“只有当我相信自己哪怕失去一切之后依旧能够坦然面对一切,那种面对困难和问题不论如何也敢迎上去的勇气,才是真正的强大。”
赫尔法斯非常高兴。
“虽然这些我还做不到。”
“但是如果以后再遇上什么什么可怕的怪物,遇上再难的事情,我只要想一想刚刚那种感觉。”
“我想我都能够坦然面对了,至少不会表现得太难看。”
这一面墙壁,那短短一跃的距离,或许相比于那些操控法则摆布天象的怪异来说不值一提。
但是那种生死既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又随时都有可能从指尖流逝的感觉和体会,却又和面对怪异完全不一样。
尤其是,他这一次没有借助封印物的力量,也没有借助祇柱的力量。
只有当抛开一切外物之后,那些深藏在自身心底的东西。
被称之为勇气、忍耐、坚决之类的东西。
或许才是真正的强大。
不可动摇,也不会被剥夺。
-----------------------
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下踩到了一片结实的地面。
这也表示着他们走到了终点。
洞底到了。
“呼呜……呼呜……呼……”
赫尔法斯下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坐下休息,他手横在膝盖上,头靠在手上,剧烈地喘着粗气。
而龙人青年休息了一会,就开始举着火把在四处转悠,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赫尔法斯看到对方的动作,也跟着起身。
刚刚站起来。
映入眼帘的,却是好几具人的骸骨,其中大部分看起来年代都已经非常久远了。
赫尔法斯跨越尸体往前走,跟着对方往前走,看到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这些人应该都是赶来这里觐见神明的人,他们绝大多数都死在了路上。
而剩下的。
死在了这里。
赫尔法斯一边走一边看,突然间前面举着火把的身影停下来。
他问:“怎么了?”
赫尔法斯走到他的身边,听到对方说。
“找到了。”
赫尔法斯低下头,就看到了一具腐烂掉的尸体,穿着和龙人青年一样花纹的衣服,只不过头顶上还戴着一顶帽子。
对方的头发结成几缕小辫子,从后脑勺流淌延顺到后背,看起来生前经常打理,龙人青年脑后也有这样的辫子,只是没有那么精细。
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龙人青年动了起来,他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套在了尸体上,裹得严严实实。
“我的同伴生前很爱好看,一定不想别人看到这幅模样。”
赫尔法斯也一起帮忙将尸体包裹好,然后用尸体上的腰带系住,就像是一个裹尸袋。
龙人青年将尸体背了起来,对着赫尔法斯说。
“我们一起来的,想要去见到庙里的神明。”
赫尔法斯点了点头。
两人朝着之前看到的神庙方向而去,高举着火把,穿透阴暗的洞底世界。
他们淌过水坑,沿着陡峭的斜坡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一座巨大的门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