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幽魂也动了起来,朝着纳普洛袭击了过来。
铺天盖地,如同河流一般将纳普洛淹没。
纳普洛回过身来,挥动手上的镰刀一刀斩在了这些幽魂体身上,将他们撕碎。
接下来。
他疯了一般,不断地挥舞着手上的镰刀。
“啊!”
“啊!”
“我是你们的主人,我是幽魂的主人。”
“我是神!”
“我是你们的神。”
“你们怎么敢,怎么敢向我出手。”
纳普洛亲手杀死了活着的他们,夺走了他们的一切,其中非常多的幽魂都记恨着纳普洛。
当纳普洛还拥有神的权柄的时候,自然是所有幽魂的神。
他杀死他们,掠夺他们,他们也只能匍匐在他的脚下。
然而现在,他什么也没有了。
他虽然力量更强,但是本质上也成为了这些幽魂一样,一个被囚禁在这名为地狱牢笼里的存在。
“给我滚,给我死。”
纳普洛杀死了他们,摧毁了他们的形体。
但是在这神国之中他们消散之后,就又立刻重新在这座神国诞生了出来。
他们本就是记忆执念和力量结合在一起的虚幻灵体,是地狱神国的一部分,是组合成这里的一部分。
只有拥有神国的权柄,才能赋予他们死亡和解脱。
纳普洛挥动着镰刀,一刀接着一刀。
最后直到累得抬不起来,他这才放弃了这无谓的动作。
------------------------
阴暗死寂的神国。
纳普洛茫然地行走在地狱之中,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
“这是什么情况?”
“我自己,囚禁了我自己?”
“我建立了一个大牢笼,然后把我自己给关进去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他感觉,这实在是有些滑稽。
滑稽得让人感觉到这似乎不是一场悲剧,而是一场喜剧。
笑着笑着,他的耳畔突然响起了黑刀武士所说那句诗,那个可笑的家伙似乎又拿着那本诗集在朗读着。
明明就是一个光头大胡子粗汉,满手沾染着鲜血的家伙,却装模作样的,以为自己是个大学者一般。
“每个人都是一个瓶中的小人,永远被什么东西给束缚着。”
“不是源自于别人,就是源自于自己。”
他想起了那个一次次被自己嘲弄的家伙,那个自以为将忠诚献给军团长就可以获得一切的家伙,最终却被他献上忠诚的军团长给杀死。
而此刻,他好像也是一般。
他不能接受,他实在受够了,他朝着周围嘶吼,似乎想要驱赶那些声音。
“给我闭嘴!”
“给我闭嘴!”
他挥动着镰刀,左右转动着身体。
“哐当。”
最后,他忽然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下头来,便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头盔,看上去已经很旧了。
他看了半天,似乎觉得有些眼熟。
终于,他认出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认出了那个狭窄的视框,也再度想起了那视界被遮挡住的感觉。
“是我的头盔?”
他弯下腰,想要捡起这头盔。
他记得这头盔早就被自己给扔掉了,扔在了那船锚镇的外边,连同他被人囚禁和控制的屈辱过去。
他至今都能够想起那个畅快的夜,他杀死了作威作福看似无敌且强大的军团长,踏上了属于自己的崛起之路。
他有些疑惑,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时候,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
他触碰到了那只手。
“谁?”
他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一个女孩的影子。
双手触碰间,死亡君主的力量涌入对方的灵体之内。
在这过程之中,他也看到了一幅幅画面掠过眼前。
他看到了某个女孩追逐着过往的一生。
信息如同海洋一般流淌过身边,组成一个立体的投影世界。
他站立在投影的中央。
这一次,他终于知道了对方是谁。
他看到女孩一次次行走在大地之上,到处寻找着一个哑巴的踪迹。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看到女孩一次又一次的来到了船锚镇的遗址,每年都在那里等待着,直到世界从昏黄化为银白。
他看到女孩一次又一次的寻找着他的踪迹,穿梭在大雨之中,奔走在村落和城市之间。
他看到女孩和那些邪徒厮杀,逼问着军团长的下落,她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死去了,坚信着自己还存在着世界的某个角落。
他看到女孩戴着自己扔下的头盔,看到女孩保存着掉落在地下通道里的诗集,看到灯火下的她描绘着自己长大后的模样。
一幕幕汇聚在一起,汇聚成了一个被困在过去的身影。
纳普洛看着看着,张大了嘴巴。
他不能理解。
他感觉愚蠢透了。
纳普洛赛斯指着对方,大声地嘲笑着,笑得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哈哈!”
“傻子。”
“哈哈哈哈,真的是蠢货。”
“你以为你是谁?”
“你有什么东西,值得让伟大的纳普洛牵挂?”
“我才不想救你,我才不想救你,全部都是你自己想的。”
“那么久的事情了,你还都当真了。”
“凡人,都是像你这样蠢吗,一件这样的事情竟然也要去追逐一辈子?”
而纳普洛笑着笑着,却慢慢变得沉默了起来。
似乎再也笑不出来了。
虽然愚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感觉有些温暖。
尤其是,当他再度化为囚徒的这一刻。
那似乎是他一生之中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虽然那好事,也并非出自他本心。
但是在这个世界却有一个人感谢他,牵挂着他,也是唯一一个。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而此刻,那唯一的好事,和唯一的人也全部都消失了。
被他亲手所摧毁。
而这个时候,画面投影刚好轮转到了其中一幕。
一切好像重新回到了那个夜晚。
两个人小的时候。
他还只是个闷在铁罐头里发不出声的小怪物,而对方只是一个还未曾真正踏上权能者之路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