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计划只能够延缓深渊的诅咒，而《修伯恩之书》里，有着解决一切的方法。”

一大段讯息传入了亚弗安的脑海，那是一种古老的语言和文字，读法和写法与蛇人的文字完全不一样。

亚弗安立刻知道了这是什么，是他曾经向真理与知识之神祈求交换而没能得来的东西。

“这是最古者的语言。”

也即是三叶人的语言。

原来真理之门给予亚弗安三叶人的颅骨还有另外一重用意，如果亚弗安不能够下定决心转化成为骨魔的话，他永远也不知道这段留言。

亚弗安能想到的，能知道的，真理之门全部都知道。

但是真理之门知道的讯息，能够推衍出来的东西，是亚弗安远远想不到的。

“神！”

亚弗安抬着头看着天空，说出了这个字。

他能够明白，真理之门和波里克家族的幽魂在利用他，在将他当成一个棋子。

但是只要能够实现目标，成为一个棋子又能如何。

他能够获得神明如此丰厚的恩赐，便是因为他将要成为一个棋子，这就是代价。

亚弗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

哪怕不是为了完善计划，他也想要去看看修伯恩大人最后留下的东西里，到底记载着什么。

-----------------

靠海荒野之中有着一座城市的废墟。

原本的城市逐渐被植被覆盖，一棵棵大树占据了道路，从房屋之中生长而出。

昔日文明的痕迹侵蚀了自然，如今自然又将文明塑造的一切吞没。

城市里可以看到一些零零散散的蛇魔。

它们在这里栖息，在这里生育后代。

有了梅尔德的色欲法则，魔物们也能够互相之间进行交配，生育下深渊种族。

若是再给予它们一些时间，这些深渊魔物说不定能够代替蛇人成为这片大地的主人。

“嘶！”

几只蛇魔如同野兽一般趴在地上，以贴地滑行的方式，快速穿梭在荒野里。

它们在进行着捕猎，有的时候互相之间也会厮杀。

没有深渊意志的影响控制，它们平日里的生活规律无比，就真的和荒野里的兽类一模一样。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遮盖住全身的存在这个时候走入了这里，打破了这座废墟之城和魔物巢穴的宁静。

但是可以看到黑袍之下，他是用两条腿走路的。

他的到来立刻引起了蛇魔们的注意，但是蛇魔还没有靠近他，就被一只只从地底里钻出的恐怖巨型骨手抓住，塞入了地底。

一个身姿妖娆矫健的蛇女跟在他的身后，随着蛇尾而扭动她的腰部。

亚弗安一开始很不习惯用腿走路，但是渐渐的也就熟悉了。

尼娅跟在亚弗安的身后，看着这座城市，感觉异常的唏嘘。

眨眼之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

“亚弗安大人，我们为什么要回来这里？”

骨魔亚弗安：“来拿修伯恩大人留下的东西。”

尼娅震惊无比：“修伯恩大人？”

在爱维尔人看来，修伯恩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骨魔亚弗安接着说道：“很久以前，我将修伯恩大人留给我的一样东西留在了这里，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资格去触碰修伯恩大人留给我的那些秘密。”

“但是现在，我可以了。”

亚弗安不由得感叹：“真理与知识之神真的是一位仁慈而公平的神明。”

“当你付出足够多的代价之后，神迹便会降临。”

尼娅回答说：“付出代价，便能够收获不是很正常吗？”

亚弗安扭头看着尼娅：“付出便能收获吗？”

“尼娅。”

“很多时候，付出是没有收获的。”

“等价交换，是神明给爱维尔人最大的恩典。”

亚弗安接着往前走：“选择信仰真理与知识之神，或许是爱维尔人做出的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祂是最适合我们的神明，我也希望这种状况能够一直维持下去。”

尼娅突然哑口无言。

谷仔细想想。

付出便能收获这种看似理所当然的道理，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言。

但是哪怕如此。

很多人也愿意去付出千百倍的努力，去争取那一线的机会。

亚弗安终于在植被的覆盖之中，找到了昔日的知识神庙。

他走入了自己曾经的住所，伸出手挖出了一块石砖。

里面。

放着一本书册。

亚弗安将它拿在手上，身后的尼娅便好奇的想要去看，但是亚弗安却用身体阻挡住了尼娅的目光：“不要看。”

尼娅不明白，疑惑的看着亚弗安。

亚弗安告诉尼娅：“这是一本被诅咒的疯狂之书，修伯恩大人窥探了凡人不应该知晓的秘密，他将那些秘密全部都记录在这本书上。”

“哪怕你不能够看懂这书里面的内容，但是只要你看到的，便会遭受上一个纪元最古者的意志冲击，普通人瞬间就会陷入疯狂，哪怕意志坚定者也难以承受。”

亚弗安拿着书，低下头接着说道。

“如果能够看懂其中的内容的话……”

尼娅看亚弗安停住了，忍不住问道：“会怎么样？”

亚弗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修伯恩大人有一段时间极度的癫狂和难以控制自己。”

“他窥探了不属于自己的秘密，也拥有了不属于自己的智慧，或许也正是如此，才让修伯恩大人以一人之力几乎摧毁了整个万蛇王庭，拯救回了所有爱维尔人。”

“让他做到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

“真理与知识之神的神使波里克说他最后的死亡，也是因为自身的疯狂而导致的。”

亚弗安告诉尼娅：“它很危险，有些秘密并不是知道得越多越好。”

“当你越靠近神明的时候，当你知晓得越多的时候，或许就越靠近灾难和死亡。”

尼娅也问起了一个，好像所有人都会问的话题。

“是因为神明不想要我们知道祂们的秘密，从而施下的诅咒吗？”

亚弗安笑了，虽然他那没有皮肉的恐怖颅骨根本看不出丝毫笑容。

他对着尼娅说：“我出生在海边，父亲是一个渔民。”

“小时候。”

“我的父亲总是对我说，大海是拥有诅咒的。”

“因为出海捕鱼的人，拿走了大海之中的食物和珍宝，所以大海才吞噬了他们。”

“但是长大以后我才明白，大海没有诅咒，不论是风浪还是暴雨，都只是自然的天象。”

“所谓的诅咒，只不过是因为渔夫不知天高地厚的接触大海，最后殒殁于其中。”

亚弗安告诉尼娅：“我们就是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渔夫，妄图在大海的狂风暴雨之中，索求我们想要的珍宝。”

“而吞噬我们的，只不过是自然的风浪。”

“这风浪的诞生或许和神明有关，但是无关于神明的意志。”

尼娅叹了一口气：“可是没有那些敢于探索和冲击风浪的人，爱维尔人就始终无法踏上大海。”

“没有那些前赴后继触碰禁忌秘密的人，我们就无法获得对抗危险的力量。”

尼娅看着亚弗安，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因为亚弗安就是下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渔夫，但是尼娅希望他不要被风浪吞噬。

亚弗安在昔日王都的废墟之中找了一间休息的房子，准备在这里阅读《修伯恩之书》。

他准备了一整天。

他在房子内外布置下仪式结界，防止出现什么问题。

他从斗篷下伸出了自己的骨手，翻开了《修伯恩之书》。

瞬间。

他就听见了成千上万人在自己的耳畔低语，那是上一个纪元三叶人的意志在向着他发出怒吼，禁止他一个第二纪元的物种窥探属于三叶人的秘密。

“停手……停手……停手。”

“不可窥探……秘密……”

“死……死……死……”

“不可知晓……”

亚弗安曾经就在这种声音下差点陷入癫狂，而这一次他却稳稳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