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白并没有接种生物学义体,和小羽的关系也没有要好到“神交”的程度,自然是听不懂它在说什么的。
“哈哈,你没事就好,可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是想打听落羽的事情,他现在应该正在曙光城等复活。”
那根圆溜溜的触须直立了起来,左右摇晃了半天,就像手舞足蹈的哑巴。
憋了好久,它终于憋了一句断断续续的人联语出来。
“……谢谢……提尔……死了……现在是我……支配这具身体。”
老白惊讶的看着小羽,这才想起来它其实是会说话的,只是不常说罢了。
停顿了片刻,小羽组织着语言继续说道。
“这不是……我们……母巢……是……其他的……东西。”
原来如此。
老白的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
他们遇见的果然不是母巢,而是其他东西。
至于这玩意儿是怎么冒出来的,或许联盟的生物研究所能给他们一个答案。
“把你的发现告诉落羽吧,他会转告我们的。”
顿了顿,老白继续说道。
“对了……你能把外面的触须收回这栋大厦里吗?把那些东西留在街上会很麻烦,无论是解释的意义上,还是收拾烂摊子的意义上。”
“咿唔!”
那圆溜溜的触角向下点了点,随后乖巧地缩进了黑黢黢的灰烬。
看着逐渐熄灭的零星余火,老白捡起武器从地上站起,跨过满地漆黑的焦炭,走到了被反舰导弹轰开的破洞旁。
那舞动在大厦周围的触须已经如枯树般折断,远处浓烟密布的城区也渐渐平息了枪声与炮响,而更远处的天边已经浮现了长夜将尽的曙光……
驻足欣赏了一会儿那夜尽天明的美景,老白扬起食指在头盔的侧边点了点,用清晰而肯定的声音开口道。
“呼叫指挥部,这里是老白……”
“提尔已经死了,是我亲手干掉的。”
“战争,结束了。”
……
随着鲍德温的投降和“世界之塔”的陷落,最后一支还在为南方军团战斗的部队也举起了双手,向联盟的部队投降。
而与此同时,联盟的旗帜也飘荡在了亚文特城的最高处——“世界之塔”的楼顶。
胜负已经见分晓,而且来的比所有人预期之中的都要快。
阴郁的天空泛起了浮白。
拂晓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了黑暗,撒向了浓烟密布的混凝土残骸。
提尔死了。
奥古斯也死了。
包括提尔的心腹以及那些推动战争的五星以上的万夫长们。
他们有的被发现自杀在家中,有的则是死在了地堡,亦或者银趴上。
显然并不是所有威兰特人都将荣耀视作生命,至少提尔身旁的那些虫豸们脑子里就没有这些概念,只有输赢。
而同样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面对失败的勇气。
与其接受胜利者的羞辱,倒不如一死了之。相比之下,后者反而是个更容易接受的选择。
不过这其中也有例外。
比如狄更斯的上级,南方军团最高总务部的部长杰弗里。
这家伙是四星万夫长,和奥古斯军衔相同,级别只差后者半级,主管整个南方军团的后勤供应与军事工业生产。
他本来也准备自杀,甚至放了氰化物的胶囊都已经含在了嘴里,但最终因为怕死没有咬下去,被外面冲进来的士兵给按在桌子上,将胶囊从他嘴巴里抠了出来。
那个两百多斤的家伙就像一头被拖进屠宰场的肥猪,得足足三个人才能按得住他。
整个亚文特城都是瘦子,甚至就连提尔和奥古斯也是,唯独他一个人吃的满脑肥肠。
脸色胀红的他还不死心,试图挣脱按住自己的手,但显然只是徒劳。
负责抓捕行动的是威兰特人远征军第一师,紧随着突入房间的士兵身后,库鲁安营长走到了杰弗里的办公桌前,将印在传单上的通缉令扔到了他的面前。
“杰弗里先生,你被逮捕了。”
杰弗里费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头,瞪着站在面前的男人,脸上的表情错愕了几秒。
喘着粗气,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你是威兰特人。”
库鲁安也不掩饰,干脆地说道。
“原第34万人队百夫长,托您的福,退役后我有幸去了永夜港的海关。”
杰弗里死死的盯着他,气喘吁吁地从肥硕的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话。
“那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南方军团……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库鲁安盯着他的眼睛笑了笑。
“你听说过蛇油吗?”
杰弗里愣住了几秒,脸上带着几分茫然。
“……那是什么?”
“一种能让人沉浸在美梦里的东西,一些人掉进去就走不出来了,就像溺死在蜜罐里的蚂蚁。而我,曾经就是这样的人,甚至一度成为你们的帮凶。”
“我们被你们的野心欺骗,利用,打着尤里乌斯元帅的旗号去做让元帅为你们感到羞愧的事情,以尤里乌斯元帅的名义去奴役你们的同胞……你们全都是这帮玩意儿,所以你们会输。”
库鲁安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死死地瞪着杰弗里的眼睛,直到后者的眸子里浮现恐惧的色彩。
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怕鬼敲门……而杰弗里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人。
他或许没有直接参与到任何一场屠杀,任何一瓶蛇油的贩卖,但他身上的每一块肥肉都来自于那鲜血淋漓的迫害。
他是最高明的犯罪者,也是最恶毒的犯罪者……他所贩卖的毒药是比蛇油更肮脏的邪恶。
看着脸色苍白的杰弗里部长,库鲁安收回了撑在办公桌上的手,冲着按住这头肥猪的三个士兵点了下头。
“把他带下去。”
三名士兵恭敬领命,押着杰弗里便往办公室外走,而后者这次也没再反抗,浑身瘫软的任由那三个威兰特人小伙子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