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说着,拍拍方继藩的肩:“你不反,这是对的,若是你现在要下毒手,凭着朕的骑射功夫,还有带来的这些亲自调教的护卫,一定能杀出重围,到了那时候,我们就做不得兄弟了。而现在,我们还是兄弟,朕这辈子也只有你一个朋友。方才朕说,朕只顾眼下,眼下你与朕情同手足,朕断然不会斩断自己的左膀右臂,因为……只要朕活着,咱们的情义就在,朕对兄弟是掏心窝子的,虽然知道你又懒又馋,朕也知道你时不时会有小心思,可这都是小节,不值一提。”
说着,他伸了个懒腰:“朕今日哪,算是把道理给讲透了,朕回去之后,还要破奥斯曼,要亲带精兵入昆仑洲,这黄金洲未来可期,可朕的祖宗基业,却也不能在朕的手里毁于一旦,不谋万世,并非是说从此以后便成日醉生梦死。而是大丈夫不去妄图改变天道,却需提三尺剑,诛外寇,立远迈先祖之功。”
方继藩难得听朱厚照认真的话,还是这么有道理的话,一时间,鼻子有点酸酸的,吸了吸鼻子,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叹息道:“陛下是对的,千年万年后的事,谁顾得上,莫说是千年,万年,便是百年之后,什么光景,也与我们当下无关。珍惜眼前的情谊,才最是紧要。臣就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如若不然,也不会将这五百年前的亲戚,也都送来这黄金洲享清福了。”
朱厚照哈哈大笑起来!
随即看向一脸懵逼的方文镜:“你看看,你们是一个祖宗出来的,你是浑浑噩噩,傻头傻脑的,再看看老方,真难想象,你们流着同样的血脉。”
方文镜脸色一变,突然拜倒:“小人……小人……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厚照道:“你说吧。”
方文镜一脸惨然道:“小人……实在是不敢欺君罔上,这欺君可是滔天大罪。其实……其实小人……本不姓方,小人姓范,十几年前,小人那时才二十三岁,在南昌府务农,可突然来了差役,硬说小人姓方,乃是镇国公的至亲,小人当时那个哭啊,拿着族谱去理论,对方却不理会,于是……小人阖族,便都被迁了来了。”
方继藩顿时就拉长了脸,厉声道:“狗东西,你胡说什么,这姓范和姓方,不是一个意思?”
方文镜一脸尴尬道:“是,是,反正都差不多,反正我南昌府范氏,已是认祖归宗了,小人们,其实是极感激镇国公的,南昌府人多地少,又遭过兵乱,小人们当初的日子,苦的很。”
说着,他眼睛红了:“说来不怕陛下和叔爷笑话,小人在迁来黄金洲之前,还从来没过肉呢,来了这里……才真正算是见过了世面,能成为叔爷的亲人,小人们在这黄金洲过得美得很,这样的日子,小人从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