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下,本想静一静。
可是却觉得内心深处,很是焦虑。
刘杰到底经历了什么,现在伤势如何,能救得回来吗?
无数的疑问,在他的脑海里盘桓。
刘健是自己的心腹,是左膀右臂,是腹心肱骨,弘治皇帝实在不忍心,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猛地,弘治皇帝站了起来,大袖一挥,朝着众臣开口说道:“走,朕也去西山看看。”
………………
弘治皇帝赶到了西山医学院的时候,便听到了刘健的嚎哭声。
声震瓦砾,可以说整个西山都可以听见他的哭声。
弘治皇帝与随来的臣子们,个个脸色铁青,心里唏嘘。
等踏入了医学院的一处小厅,便见这里,几个大夫低垂着头,有人安慰着刘健。
“你们不要骗老夫,老夫知道救不活,救不活的。”
刘健手里拿着一张病历,浑身颤抖,眼神飘忽。
弘治皇帝皱眉,朝身后的萧敬道:“问问,现在如何。“
萧敬去向大夫们问明了,才来禀告:“说是有铅弹,几乎中了心室,这才一路送回来,足足大半年的光景,本来早就该气绝了,却不知刘杰到底什么运气,还活着,可送来的时候,已是命悬一线。而且,铅弹有毒,伤口又感染的厉害……”
弘治皇帝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终于知道,为何刘健如此的绝望了。
平常人听到这样的消息内心都无法镇定,何况是至亲呢,这可以说比割肉还疼吧!
弘治皇帝坐下,看着一脸惨然的刘健,想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还能安慰什么呢,节哀之类的话,是没有意义的。
可怜的刘杰啊,若只是故去,倒也罢了,偏偏他在临死之前,还忍受了如此长时间的病痛折磨,这绝非是人可以忍受的。
“陛下,现在太子殿下和齐国公,已经在蚕室里,尽力的抢救了,说是已进去了一个时辰,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
弘治皇帝挥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一旁,刘健老泪纵横,见到了天子,微微颤颤的起身,拜倒在地:“老臣无礼,恳请陛下……恕罪。”
“是朕对不起卿家啊。”弘治皇帝凝望着面前颤颤巍巍的刘健,眼眶也不禁湿了,深深的感慨起来:“刘杰吉人自有天相,朕相信,他一定能转危为安的。”
刘健身子颤抖着。
他不知道,为何老天爷如何对待自己。
从前的儿子,是郁郁不得志,年年名落孙山,让自己操心。
此后,拜入了西山书院,成了方继藩的徒孙,本以为时来运转了,也算是金榜题名,可哪里知道,更加操碎了心。
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啊。
他不断的擦拭着眼泪,眼睛都已哭肿了,却不知该再说什么。
弘治皇帝起身,焦虑的来回踱步。
其余诸臣,个个面露忧色。
弘治皇帝只好继续道:“刘卿家,你自己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后头的话,弘治皇帝说不下去了。
为了所谓既定的国策,多少人如刘杰这般,他们的父母失去了儿子;做妻子的,没了丈夫;做儿子的,失去了父亲。